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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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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踏天境亲临特别篇(第10页)

风雪吞没了她的话语,也吞没了她的身影。忘川崖上,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而落尘谷的药田里,王平正弯腰拾起一株刚发芽的醒心草,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露珠,映出他眼里的光——那是被爱与安稳滋养出的,清澈而温暖的光。

柳眉消失后的第二年,极北之地传来消息,说忘川崖下的怨气突然消散了大半,有人在崖底发现了一枚断裂的怨英鼎,鼎身刻着的“平”字被人用剑划得模糊不清。

王林收到消息时,正和李慕婉在星桥的时光驿站里,看王平给王依依新炼的“星桥丹”——这丹药能让星桥的流光更稳固,是王平熬了三个通宵才成的。

“柳眉……怕是不在了。”王林望着窗外的星河,轻声道。怨英鼎是她的本命法器,鼎碎人亡,是修怨英术者的宿命。

李慕婉握住王平的手,见他指尖因炼药而泛着红,轻轻揉了揉:“别想了,你这丹药炼得极好,你妹妹往后护桥,也能省力些。”

王平低头笑了笑,把丹药递给王依依:“试试?我加了落尘谷的暖石粉,冬天用着不冻手。”他没提柳眉,也没问怨英鼎的事,仿佛那些过往,真的像忘川崖的雪,落了,化了,便没了痕迹。

可李慕婉知道,他心里不是不在意。那晚她起夜,见王平站在驿站的屋檐下,手里攥着那块“平安”玉,对着极北的方向看了很久。月光落在他脸上,有释然,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后来,王平去忘川崖走了一趟。回来时,带回一截烧焦的黑袍碎片,是从怨英鼎的残骸里找到的。他没说在崖上看到了什么,只把碎片埋在了落尘谷的药田边,种上了一株醒心草。

“娘说,草能净化怨气。”他对前来帮忙的老乡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老乡们不知道这株草下埋着什么,只觉得王医师种的草,定是好的,便日日帮着浇水。

那年秋天,醒心草开了花,淡紫色的花瓣围着药田绕了一圈,风吹过,香气能飘到三里外的村子里。王平站在花田边,看着李慕婉和王依依在摘花酿酒,忽然明白,有些仇恨,不必记挂;有些过往,不必纠缠。能守着眼前的温暖,已是最大的圆满。

而木冰眉,自那以后便没了音讯。有人说在苍澜星见过她,化名为“冰娘”,开了家小小的药铺,专给贫苦人赠药;也有人说在忘川崖见过她,对着那株醒心草,一站就是一天。

归航号再次启程时,王平的药篓里多了一包醒心草的种子。他说要把这草种遍走过的星域,让那些有怨气的地方,都能闻到花香。

李慕婉看着他小心翼翼包种子的样子,忽然对王林笑道:“你看,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王林望着远处星桥的流光,那里,王依依正和言灵少年一起,把醒心草的花瓣撒在星桥上,青光与紫花交织,美得像个梦。

归航号的帆在星风中扬起,载着满船的花香与暖意,继续驶向未知的星河。而那些藏在过往里的恩怨、愧疚、悔恨,早已被时光磨平了棱角,化作了滋养新生的土壤,让爱与守护的种子,在这片星河上,开出了更盛的花。

醒心草的种子在星河间落了地。王平走过的每片星域,都留下了淡紫色的花影——在修魔海的废墟上,在神国牢笼的旧址旁,甚至在当年柳眉炼怨英鼎的山洞里,都有细碎的花瓣从石缝中钻出来,带着清浅的香。

有次在一颗荒芜的星球上,王平遇到个蜷缩在岩石后的孩子,衣衫褴褛,眼里满是戒备,像极了当年被丢在乱葬岗的自己。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随身带的干粮递过去,又在孩子身边种下一把醒心草种子。

“等花开了,这里就不冷了。”他摸摸孩子的头,像李慕婉当年对他做的那样。

孩子没说话,却在他转身时,小声问:“你叫什么?”

“王平。”他回头笑了笑,“我娘说,名字里带‘平’,走到哪都能平安。”

那孩子后来成了他的小徒弟,跟着他学认药、种药,走到哪都背着个小小的药篓,像个缩小版的王平。李慕婉见了,特意给孩子缝了件和王平同款的棉袍,只是袖口绣的不是丹炉,是朵醒心草。

“娘,您太宠他了。”王平嘴上抱怨,却在孩子学炼药烫伤手时,笨拙地学着李慕婉的样子,给伤口涂药膏,嘴里念叨着“下次小心点”。

木冰眉在苍澜星的药铺里,偶尔会听到过路人说起“王丹师”的故事——说他在极南的瘴气林里救了整个村子的人,说他种的醒心草能驱散噩梦,说他身边总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徒弟,笑起来像颗小太阳。

她听着,手里的药杵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药碾里的醒心草被磨成了粉,香气弥漫开来,竟和落尘谷的味道一模一样。有次她忍不住,往药铺的窗台上也种了盆醒心草,看着它开花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对着襁褓中的王平笑过,只是那笑容,早已被岁月埋进了尘埃里。

归航号路过苍澜星时,李慕婉特意去了趟木冰眉的药铺。铺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墙角的药架上摆着王平种的醒心草,用个素净的瓦盆栽着。

“这草……养得不错。”李慕婉拿起药碾,笑着说。

木冰眉低头称药,声音很轻:“托你的福,他……很好。”

“是啊,很好。”李慕婉放下药碾,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这是他托我给你的,落尘谷新收的醒心草籽,说比别处的发芽快。”

木冰眉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温度,忽然红了眼眶。布包上绣着朵小小的丹炉,是她当年教李慕婉绣的,如今却被用来装儿子送她的草籽。

李慕婉没多留,转身离开时,忽然道:“他说,苍澜星的水土养草,让你多种种,看着舒心。”

木冰眉站在药铺门口,看着李慕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布包被攥得很紧。她知道,这是王平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过往不必提,往后,各自安好。

那日傍晚,苍澜星飘起细雨,木冰眉把草籽撒在了药铺后的小院子里。雨丝落在泥土上,混着草籽的清香,竟有了几分落尘谷的暖意。

而归航号上,王平正教小徒弟辨认星图,指着断界城的方向说:“等咱们把草种完,就回家看娘,她肯定给咱们留了桂花糕。”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攥着王平的衣角,像攥着全世界的安稳。

归航号的帆在星雨中扬起,载着满船的希望,继续驶向有花开的地方。而那些散落在星河各处的醒心草,正迎着风,开得一片灿烂。

数年后,王平的小徒弟长大了,也能背着药篓独当一面。他跟着王平走过大半星域,把醒心草的种子撒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连最荒芜的“死寂星”上,都冒出了淡紫色的花影。

有次师徒俩在死寂星的山洞里避沙暴,小徒弟忽然问:“师父,您说我师祖娘当年,是不是也像您护着我一样,护着您呀?”他指的是李慕婉。

王平正用布擦着药篓,闻言笑了:“是啊,她总怕我冻着饿着,炼药时怕我烫着手,出远门时怕我迷了路,连我喜欢吃甜口的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徒弟似懂非懂:“那……我亲爹娘要是还在,会不会也这样?”他是战乱中失去亲人的孤儿,王平捡到他时,他正抱着块石头啃。

王平放下布,摸了摸他的头:“会的。这世上的爹娘,大多都想把最好的给孩子,只是有时候,他们走了弯路,或者……没机会了。”他想起忘川崖的那株醒心草,风吹过时,花瓣总朝着极北的方向摇。

沙暴停后,师徒俩在死寂星的山脚下,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木冰眉正蹲在那里,给刚种下的醒心草浇水。她穿了件素色的布衫,头发用根木簪挽着,看着竟像个普通的药农。

“木前辈。”王平走上前,语气平静。

木冰眉起身,手里还攥着水壶:“听说你们来这撒草籽,我……也来搭把手。”她的声音有点涩,目光落在小徒弟身上,那孩子正好奇地看着她,眼里没有戒备,只有纯粹的好奇。

“这是我徒弟,小石头。”王平介绍道。

小石头脆生生地喊:“奶奶好!”

木冰眉的手猛地一颤,水壶里的水洒出来,打湿了脚下的沙土。她望着孩子,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带着点久违的暖意:“好孩子。”

那天,三人一起在死寂星种了一下午的醒心草。木冰眉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王平的样子,把种子埋进土里,浇上水,动作笨拙却认真。小石头围着她转,给她讲王平炼药时被烫伤的糗事,讲李慕婉做的桂花糕有多甜,她都听着,偶尔应一声,眼里的光渐渐亮了起来。

傍晚分开时,木冰眉递给小石头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治风寒的药,路上小心。”又看向王平,递过一个玉瓶,“这是……我新炼的护心丹,比当年的温魂丹好用些。”

王平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