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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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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踏天境亲临特别篇(第11页)

王平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轻声道:“谢谢。”

看着他们师徒俩的身影消失在星轨上,木冰眉站在原地,望着满地的草籽,忽然弯腰,用手指在沙土里画了个小小的“平”字,然后轻轻用土埋上,像在埋下一个迟到了太久的心愿。

归航号上,李慕婉看着王平带回来的护心丹,笑着说:“她这丹炼得越来越好了,当年给你炼的那枚,还带着点怨煞气呢。”

王平把丹瓶放进药篓,和李慕婉给的平安玉放在一起:“娘,下次落尘谷收药,我想请她……来看看。”

李慕婉点头,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月光:“好啊,让她看看你种的醒心草,长得有多旺。”

远处的星河翻涌,载着归航号的帆,朝着落尘谷的方向缓缓驶去。那里,有即将成熟的药田,有等着团圆的亲人,还有一片正在蔓延的淡紫色花海,把那些曾经的遗憾与亏欠,都轻轻裹进了温暖的时光里。

落尘谷的晒药场上,李长久帮王平翻着刚采的醒心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恨你母亲吗?”

王平的动作顿了顿,阳光落在他翻动药草的手上,指腹的薄茧在光里格外清晰。他没立刻回答,只是把一片蜷曲的叶子捋平。

“小时候恨过。”他轻声道,声音像晒过的药草,带着点干燥的平静,“那时候总想,为什么别人都有亲娘抱,我没有。后来听娘(李慕婉)说,她当年……也有难处,就慢慢不恨了。”

李长久蹲下来,看着他:“那柳眉呢?她当年想把你练成怨英,你也不恨?”

“恨过一阵子。”王平笑了笑,捡起片掉落的花瓣,“但后来在忘川崖看到那尊碎鼎,忽然就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辈子被‘大道’捆着,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想起小石头说的,木冰眉听他讲李慕婉做的桂花糕时,眼里闪过的羡慕;想起她给醒心草浇水时,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想起那枚护心丹,瓶身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准备了很久。

“娘说,心里装着恨,就腾不出地方装别的了。”王平把花瓣夹进药书里,“我现在忙着种药、救人,忙着……陪小石头长大,挺充实的,没空恨了。”

李长久看着他,忽然想起当年在断界城,这孩子刚来时总缩在角落,李慕婉给块桂花糕,他能攥到化了都舍不得吃。如今他站在阳光下,说起过往时眼里没有阴霾,只有被岁月磨出的温润,像归航号上那块被王林盘了百年的玉佩。

“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高兴。”李长久拍了拍他的肩。

正说着,李慕婉端着茶水走来,听见他们的话,笑着说:“我们平儿啊,心里装着整片星河呢,哪能被那点事绊住脚。”

王平接过茶杯,眼里的暖意更浓了。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忘了过往,而是因为被太多的温暖包裹着——有李慕婉缝的棉袍,有王林护的周全,有王依依吵吵闹闹的牵挂,甚至有木冰眉后来笨拙的示好。这些暖意像醒心草的根,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能对着过往轻轻说一句:“都过去了。”

晒药场的风带着花香飘过,王平低头继续翻着药草,阳光落在他身上,映出一片安稳的光晕。远处的归航号静静泊着,像个温柔的注脚,

秋收后的落尘谷,迎来了第一位特殊的客人。木冰眉站在药田边,看着王平指挥着乡亲们晾晒醒心草,淡紫色的花瓣铺了满地,像落了场温柔的雪。

“这草……真能醒心?”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王平递给她一束刚晾干的草:“您试试泡水喝,比苦丁茶温和,能安神。”他的语气自然,像对一位熟络的长辈,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有疏离。

木冰眉接过草,指尖触到花瓣的绒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这样接过李慕婉递来的药草。那时她刚从忘川崖下来,满身风雪,是李慕婉拉着她坐下,给她泡了杯醒心草茶,说:“有些事,别急着忘,也别急着记。”

那天,木冰眉在落尘谷待了很久。她看着王平给乡亲们诊脉,看着他教小石头辨认草药,看着李慕婉端来点心时,他自然地接过,笑着说“娘您这桂花糕比上次甜了点”。这些画面像幅流动的画,温暖,踏实,让她想起自己错过的那些年。

傍晚离开时,王平送她到谷口。那里的醒心草开得正盛,风吹过,花海起伏,像在挥手告别。

“下次……我再来看。”木冰眉的声音很轻。

王平点头:“好,落雪前的药田最好看,您来尝尝娘酿的药酒。”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王依依凑过来:“平哥,你好像一点都不别扭。”

王平望着花海,笑了笑:“娘说,人心就像这药田,种满了花,就长不出杂草了。”

归航号上,李慕婉听着王平的话,把刚酿好的药酒封进坛子里:“等明年开春,让她来断界城,看看学堂的孩子们画的星图,画里准有她种的醒心草。”

王林靠在舷边,看着远处星桥的流光,忽然道:“船灵说,柳眉的残魂在忘川崖凝聚过一次,最后化作了颗星子,落在了落尘谷的方向。”

众人沉默了片刻,王依依忽然指着星空:“是不是那颗最亮的?照着药田的那颗!”

大家抬头望去,果然有颗星子格外明亮,正对着落尘谷的方向,像只温柔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片被和解浸润的土地。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木冰眉成了落尘谷的常客,有时带些极北的草药,有时只是坐在田埂上,看着王平忙碌,一言不发。小石头总缠着她,问她极北的雪是什么样的,她便捡块冰,给孩子雕只小兔子,眉眼间渐渐有了笑意。

李长久把这一幕画进了《归航续记》里,画中木冰眉坐在花海中,王平在不远处晒药,李慕婉和王林站在谷口笑,王依依追着小石头跑。画旁题了行字:“星河再远,总有处地方,能容下所有过往。”

那年冬天,落尘谷下了场罕见的雪。木冰眉留在谷中,和大家一起围在暖炉边,喝着李慕婉酿的药酒,听李长久讲归航号的故事。当说到王林斩邪魔时,小石头突然问:“奶奶,你当年也像王爷爷一样厉害吗?”

木冰眉看着孩子,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温柔:“不,奶奶以前……走了很多弯路。”

王平给她添了杯酒:“都过去了。”

窗外的雪静静下着,暖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归航号的灯光从谷口透进来,像颗温暖的星子,照亮了这片被爱与和解填满的角落。

星河漫漫,归航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曾经的伤痛与遗憾,早已化作醒心草的养分,在时光里开出了最温柔的花,岁岁年年,永不凋零。

开春后,断界城的学堂来了位新先生。木冰眉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手里的药草图鉴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给孩子们上课,讲的是“草木之心”。

“醒心草为什么能醒心?”她问,声音还有点生涩。

小石头第一个举手:“因为师父说,种它的人心里装着暖!”

孩子们哄笑起来,木冰眉也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笑意,像融了春雪的溪流。她忽然明白,李慕婉当年让她来学堂教书,不是为了弥补什么,而是想让她知道,被人需要、被人期待的感觉,有多踏实。

王平偶尔会来学堂看看,站在窗外,听木冰眉给孩子们讲极北的冰莲有多耐寒,讲落尘谷的醒心草如何扎根。她的声音比从前温和了许多,讲到兴起时,还会用冰术给孩子们雕朵冰花,惹得满堂欢呼。

“她讲得比我好。”王平对身边的李慕婉说,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叹。

李慕婉笑着点头:“她啊,只是把当年藏起来的温柔,一点点找回来了。”

初夏的星桥边,时光驿站多了面新壁画。李长久正站在梯子上,给壁画添最后几笔——画里的木冰眉坐在学堂的暖炉边,手里拿着药草,小石头和一群孩子围着她,眼里满是崇拜。壁画的角落,落尘谷的醒心草蔓延开来,缠上了归航号的船舷,像串看不见的线,把所有人都连在了一起。

“这样才完整。”李长久跳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颜料,“从忘川崖的雪,到落尘谷的花,这故事总算有了个暖烘烘的结尾。”

王林站在壁画前,看着画里每个人的笑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在火焚国的雨夜,第一次抱住李慕婉时的场景。那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牵出这么多故事,会有这么多人,在这片星河上,与他共享一份圆满。

夜幕降临时,归航号的甲板上又聚满了人。李慕婉给大家分着新酿的醒心草酒,王依依和言灵少年争论着星桥该挂红灯笼还是蓝灯笼,李长久缠着邵小黎看他新画的星空图,木冰眉坐在角落,看着小石头给王平捶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王林仰头望着星河,那些闪烁的星辰,像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脚印——有过崎岖,有过错过,却最终在彼此的牵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