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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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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踏天境亲临特别篇(第8页)

李慕婉接过玉瓶,笑着拍他的手:“总惦记着我们,自己也别太累。”

午后,王依依拉着王平去星桥散步,指着远处的流光给他讲这几年的趣事。说到言灵少年时,王平忽然道:“那小子不错,上次我路过星桥,见他半夜还在桥边修补松动的石板,嘴里念叨着‘不能让依依走不稳’。”

王依依脸一红,伸手推他:“平哥你别乱说。”

王平笑着躲开,忽然望向归航号的方向:“爹说你们要去断界城过年?”

“是啊,小黎姐说要画全家福呢。”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王平望着星空,“前几日炼药时想起二师兄,他总说断界城的雪最好看,想回去踩踩雪。”

王依依知道他说的是当年一起学炼丹的师兄,那人后来为护落尘谷的乡亲,死在了邪魔手里。她没多问,只是往他身边凑了凑:“那咱们得给小黎姐带点星桥的‘流萤粉’,她画雪景时撒点,肯定好看。”

归航号启程时,王平的丹炉被妥当地固定在甲板上。李长久凑过来,要给丹炉画个“镇炉符”,被王平笑着拦住:“还是留给你画全家福吧,别把我画成络腮胡就行。”

船行至中途,王平夜里给丹炉添火时,见王林站在甲板上望星空。他走过去,递上杯热茶:“爹,当年您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我会像现在这样?”

王林接过茶,看着远处的星桥:“我不知道你会走哪条路,但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这条路就不会偏。”

王平低头笑了,指尖划过丹炉,炉身映出落尘谷乡亲们的笑脸。他忽然明白,所谓家人,从不是要走同一条路,而是无论你走哪条路,回头时总能看见,有人在星空下,为你留着一盏灯。

归航号载着满船的期待,继续朝着断界城的方向驶去。远处的星桥渐渐淡成一道光痕,像根细细的线,把散落在星河各处的牵挂,轻轻攥在了一起。

断界城飘起雪时,李慕婉正坐在学堂的暖炉边,给王平缝一件新的棉袍。棉袍用星蚕丝混着落尘谷的暖绒织成,针脚细密,袖口还绣了朵小小的丹炉纹样——那是王平第一次炼成丹药时,李慕婉教他画的标记。

“娘,不用这么费神的,我那件还能穿。”王平坐在对面翻看着药经,眼角却悄悄瞟着棉袍,嘴角藏不住笑意。

李慕婉抬头瞪他一眼,手里的针线却没停:“你那袍子袖口都磨破了,上次去落尘谷,风灌进去还不冻着?”她说着,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王平的样子——那孩子缩在丹炉旁,浑身是伤,眼里却憋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株在石缝里也要扎根的野草。

这些年,她教他炼丹,教他辨药,教他“医者仁心”不是挂在嘴边的话,是见人受苦时,忍不住伸出的手。王平也懂事,夜里总悄悄给她的药圃除草,炼出新丹第一时间送来让她试,连李长久都酸溜溜地说:“王平对你比对亲娘还亲。”

“对了娘,”王平忽然放下药经,“我新炼了‘温魂丹’,您和爹各带一瓶,夜里打坐时含一颗,能护着心神。”他从丹炉里取出个小玉瓶,里面的丹药泛着温润的光,是用他攒了三年的“月华砂”炼的。

李慕婉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眼眶忽然有点热。她放下针线,拉过王平的手,见他指腹上全是炼药时烫出的薄茧,轻轻摩挲着:“下次炼药别总熬夜,火候到了就行,身子骨要紧。”

“知道啦娘。”王平笑着应下,忽然想起什么,“我给您泡了醒神茶,加了您爱吃的蜜枣。”

一旁的李长久看得直咂嘴:“瞧瞧,这才叫贴心,哪像某些人,除了画画就是斗嘴。”说着冲邵小黎挤眼睛,被邵小黎用画笔敲了下脑袋。

年夜饭摆在学堂的正屋里,桌上的菜满满当当。李慕婉给王平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星兽肉:“多吃点,你上次说落尘谷的肉太柴,这是我用‘慢火符’炖了三天的。”

王平碗里的菜很快堆成了小山,他一边吃一边给李慕婉剥虾:“娘您也吃,这虾是星桥特产,依依说您爱吃带甜味的。”

王林看着这一幕,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当年把王平带回时,他还怕这孩子心里有疙瘩,如今看他和李慕婉亲如母子,看他说起落尘谷的乡亲时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家人,从不是血缘有多近,而是心里的那份疼惜与牵挂,早已把彼此缠成了一股绳。

饭后拍全家福时,李长久非要让李慕婉坐在中间。镜头里,李慕婉左边挽着王林,右边拉着王平,王依依和言灵少年站在身后,李长久和邵小黎挨着门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雪花从窗缝里飘进来,落在李慕婉的发间,像撒了层碎银。

“好了!”李长久举起画好的全家福,“保证百年后看,还是这么暖和。”画里的李慕婉正给王平理衣领,王平的手里还攥着颗给她剥好的蜜枣。

夜里,王平帮李慕婉收拾碗筷,见她正把自己给的“温魂丹”小心地放进妆匣,和王林送的玉佩放在一起。

“娘,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您炼。”

李慕婉笑着点头,忽然从匣子里取出个旧荷包,里面是王平刚来时画的小像,画里的孩子皱着眉,却在衣角偷偷画了颗心。

“你看,那时候你就跟娘亲了。”

王平看着荷包,忽然明白,所谓“视若己出”,从不是嘴上说说,是她记得你爱吃什么,怕你冻着饿着,把你画的歪扭小像藏了十几年,把你护得好好的,让你终于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把你当亲生的孩子疼。

窗外的雪还在下,归航号静静地泊在断界城的码头,像个被温暖填满的怀抱。屋里的灯亮了很久,映着母子俩说话的身影,把寒冷的冬夜,烘得格外暖。

大年初一的清晨,断界城的鞭炮声刚响过第一阵,王平就捧着个食盒走进了李慕婉的房间。食盒里是他起早熬的“莲子羹”,莲子用温水泡了整夜,熬得糯糯的,还加了李慕婉爱吃的桂花蜜。

“娘,尝尝看,今年的桂花新采的,比去年甜。”他把羹碗递过去,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这是他跟着李慕婉学的第一道菜,当年练了七八次,要么熬糊了,要么糖放多了,最后还是李慕婉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教他掌握火候。

李慕婉舀了一勺,莲子的清香混着蜜甜在舌尖散开,她笑着点头:“比你第一次熬的强多了,那时候差点把锅烧穿。”

王平挠挠头,想起当年的糗事,脸有点红。那时候他刚被王林和李慕婉带回,总怕自己是多余的,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是李慕婉拉着他的手说:“家里的锅,烧穿了再买就是,重要的是你肯学。”

正说着,王依依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举着两串糖葫芦:“平哥,娘,吃甜的!言灵哥哥说年初一吃甜,一年都顺顺当当!”她把一串递给王平,见他手里还拿着空碗,故意逗他,“哟,又给娘献殷勤呢?”

“就你话多。”王平笑着敲了下她的脑袋,却把自己那串糖葫芦塞给了她,“给你,我不爱吃甜的。”

李慕婉看着兄妹俩拌嘴,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这些年,她看着王平从拘谨的孩子长成稳重的丹师,看着他把“医者仁心”刻进骨子里,看着他对王依依处处照顾,就像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发了芽,开了花。

午后,王平要回落尘谷了,那里的乡亲还等着他送开春的药。李慕婉给他打包了满满一箱子东西:新缝的棉袍、温魂丹、还有王林偷偷塞进去的“护身符”(说是怕他路上遇到麻烦)。

“娘,我走了。”王平背着行囊站在门口,忽然上前抱了抱李慕婉,“您和爹保重,我过阵子就回来。”

李慕婉拍拍他的背,声音有点哑:“路上慢点,药篓别装太满,累着。”

看着王平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王依依凑过来:“娘,您看平哥,走三步回头看一眼,比我还恋家。”

李慕婉笑着抹了抹眼角,望着远处归航号的剪影,忽然觉得,所谓家,就是有人为你缝衣,有人盼你归来,有人把你的喜好记在心里,把你的前路护在身后。

雪还在下,断界城的屋檐下,红灯笼晃出暖光,把这一幕,轻轻映在了时光里。

落尘谷的药田边,木冰眉站了很久。她看着远处王平蹲在田埂上,给老乡们讲解春耕时该用的草药,阳光落在他身上,映出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却比她多了几分温润——那是李慕婉多年疼出来的暖意。

这些年,她总在远处看着。看他跟着李慕婉学炼丹,看他背着丹炉走南闯北,看他把“医者仁心”四个字刻进骨子里。每次想上前,脚却像灌了铅,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当年为了所谓的“大道”,她把刚出生的王平丢在乱葬岗,若不是王林和李慕婉路过,这孩子早已没了性命。这些年,她修得一身通天修为,却修不掉心里的愧疚,尤其看到王平对李慕婉一口一个“娘”,眼里满是依赖时,她更是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那日在星桥边,她远远撞见王平给李慕婉送温魂丹,看着李慕婉笑着拍他的手,嗔怪他“又熬夜炼药”,两人站在暖光里,像幅再和谐不过的画。木冰眉悄悄退开,指尖掐出的血痕渗进袖袍,心里像被药杵碾过,又酸又涩。

她曾托人给王平送去一枚“冰魄丹”,那是她用千年修为炼的,能护他百毒不侵。可后来听说,王平把丹给了李慕婉,说“娘体质偏寒,这个更适合她”。木冰眉握着空荡荡的手心,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孩子什么都懂,懂她的愧疚,也懂自己真正的归宿在哪。

如今,她就站在药田外的竹林里,看着王平收拾药篓准备返程,看着他对着断界城的方向笑,那笑容里有对李慕婉的牵挂,有对王林的敬重,唯独没有对她这个生母的半分期待。

“王平……”她终于轻声唤了句,声音轻得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