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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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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归去来兮(第2页)

“你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让我怎么说呀!”墨惜急吼了一句,“我在出租车上呢。我去医院看你,他们说你出院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所以打电话问你。”

“你不知道我住哪里?你脑子让驴踢了?让门挤了?让外星人踩了?你连我家门都忘了?你到我家来楼上楼下贼头贼脑地看了半天,你现在说你不知道我住哪里?虞墨惜你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杀人,你是不是嫌我死得慢,想把我气死?”

“凶什么凶啊!”墨惜挂了电话。在家就说在家嘛,直接说不行?

那个小区她去过一次,但是由于太有名气,并不需要认路,只要告诉出租车司机名字即可。果然,的哥听了名字就“哟”了一声。倒车镜里,墨惜看到他艳羡的表情。

“住那儿啊,皇亲国戚还是大腕儿呀!”

“我去看大腕儿。”墨惜谦卑地笑,“里面住的是我金主儿。”

“那小区好呀,黄金地段,法国设计师造的,电梯直接入户,户型最小也有四百平方米,什么宽带呀光缆呀卫星呀,能接的全都接上了。”

“是,是。”墨惜忍着笑,“楼上边有花园,楼外边有游泳池。”

“可不!”司机像是来了精神,倍儿亢奋,“社区里有贵族学校,教材用哈佛的,一年光学费就得几万美金。连诊所儿都是美国的,二十四小时候诊,就是一个字儿——贵,看感冒就得花个万八千的。周围的邻居不是开宝马就是开奔驰,你要是开一日本车呀,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像我这种没车的,不到迫不得已不好意思去。”

“这小区,现在怎么也得四五万一平方米吧?”

“四五万一平方米?那是成本,麻烦的是,有钱也买不着,人家又不是炒房团,愿意花四五万一平方米买房子的,也不稀罕用五六万的价儿再卖出去。”墨惜迎合着。

“就是就是。我去过,人家那门口,站的一水儿英国管家,戴假发,特绅士的那种,业主一进门儿,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MayIhelpyou,sir?”一口地道的伦敦腔,倍儿有面子。”

墨惜怎么不记得项小三他家门口有这么一位管家呢。

大神啊,开快点儿吧,要不虞墨惜就得笑场了!

听着的哥半真半假地复述他与某大腕儿的交情,终于到了项勇的小区门口。

管家没有,门神倒是有一个。他没有英国的绅士做派,更没有地道的伦敦腔儿。只见他吊儿郎当穿件宽松的绿色Jeep带领T恤,一条齐膝的军绿短裤,趿拉着人字拖,手里牵着狗链子,正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车来的方向。唯一跟英国绅士沾边儿的就是雪茄,斜斜地叼在了嘴角。雪白的快点儿就在他脚下,见到墨惜过来就往她的牛仔裤上面蹭。它的身旁居然还有一位“小朋友”——是久违的“回忆”。

墨惜惊问:“你去找萧建豪了?把回忆要回来了?”

项勇声调懒懒的。“我的回忆,只属于我。”

家里只有项勇自己。客厅的电视机开着,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李幼斌主演的《亮剑》,真人大小的李云龙正拍着赵政委的肩膀说:“换别人我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

项勇松开两条狗的链子,自己在沙发上半坐半躺,继续抽他的雪茄,电视剧看到高兴处,笑着冲墨惜招手:“虞姬妃子,过来坐!”

墨惜懒得跟他贫嘴,那个雨夜的对话大概真的是幻觉,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兵痞”会跟她讨论童年、沙河和偷玉米。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为了电话断掉之前他半真半假说出的那些话面红耳赤。想到这里,她大大方方坐到他旁边,打开手袋,把那只昂贵的口琴递给他。“送你一个小礼物。”

“你送我的?”他明显吃了一惊,斜腰拉胯的姿势正了正,“妃子,你真好。”说罢拿起一旁的雪茄剪,剪断了抽了一半的雪茄,双手捧着口琴看了又看,像看一件稀世珍宝,不断喃喃自语:“真好,真好。”笑得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孩子。

墨惜注意到,项勇的手不自觉地揉了一下膝盖。

“项勇,别开玩笑,告诉我,你的腿到底要不要紧啊,伤得重不重?”

“给我揉揉。”他毫无商量的余地,大大咧咧就把腿一横,径直放到了她的膝盖上。

“哎呀,看起来伤得很严重啊。”墨惜做心疼状,“是不是很疼?是不是下半辈子就坐轮椅了?”说着就伸手在他膝盖上轻轻按了一把。

“死女人你想谋财害命啊!”项勇异常灵活地收回了腿。看样子已经好了。

“小屁孩,就会喊狼来了。”墨惜嗔怪一句,“你就不能正正经经说句话?”

“我饿了。”他冲她撇嘴,“真饿了。今天我舅爷爷那儿有客人,苏阿姨过去帮忙了,我自己在家懒得做饭,正好你来了,给我弄点儿吃的。”

“好,”墨惜痛快地答应,“我看看你这里有什么。”

厨房在一楼,面积很大,装修得考究,双开门的德国大冰箱里有很多半成品。不用问,苏阿姨就像那个出门之前给孩子烙一张大饼套在脖子上的妈妈一样,给项勇准备了很多略微加工就可以吃的东西。真想不到项小三那样得瑟的人也会在家里用微波炉热意大利面条吃。

墨惜边洗手边问他:“你想吃什么?米饭炒菜还是面条饺子?”

“给我烤个蛋糕吃,”懒洋洋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项小三晃到厨房,“那天我买了蛋糕,想跟你一起过生日的。”

墨惜关了水龙头,把手擦干净,转头看着他说:“项勇,对不起。原本那天上午我已经到了医院,要去看你的。不过,我临时接到同事电话,陪他去古玩市场买了点东西。然后我又接到章轲风的电话,前段时间我们衡建接了凤起地产公司的一个大项目,章轲风叫了我和萧建豪去他公司谈项目的事,大家都关了手机,散会之后我忘了开机,也忘了跟你的约定。真的对不起。”

墨惜以为他又要发脾气,却没有。

“别跟我说对不起。这次忘了没关系,你不是说从前妈妈给你过农历生日吗?”他左手还攥着那只口琴,右手轻轻抚了抚她额角的一缕碎发,“墨惜,以后要记着我,别再把我忘了。”他把那缕碎发理到她的耳朵后面,指尖略微碰触到她的耳朵,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件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

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大胆迎着他的目光。

她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见过的。

不,没有,肯定没有。他不过是和章轲风神似罢了。况且,军医说了,他和章轲风就是针尖对麦芒,除了打架或者比赛,不会出现在同一场合。她哪里会见过他。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如果她见过,她就不会忘。

两个人呆呆地对望了一会儿,项勇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两个人都笑了。

苏阿姨这厨房万事俱备,就好像知道虞墨惜要过来烤蛋糕似的,所需物品一样不差,面粉、鸡蛋、黄油、牛奶、砂糖、芝士、模具,甚至还有新鲜的奶油。墨惜把这些准备好,项勇用手指头在装奶油的大玻璃碗里抠了一块送到嘴巴里,说:“虞墨惜,我可是真饿了,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实在不会就算了啊,回头别再把我给毒死,你个财迷可赔不起。”

她笑说:“你就那么怕死啊?”

“我不怕死。我就怕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她不看他,转过身去打鸡蛋。“成天就没别的话,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