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吾家病娇初长成19(第1页)
里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江暮云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魂不守舍的茫然和天塌地陷般的自我厌弃。
他甚至不敢去看床上的邵庭,只是机械地走到水盆边,又洗了一遍手,指尖冰凉。
邵庭早已整理好衣物,安静地坐在床沿,仿佛刚才那场羞耻的惩戒从未发生过。
他看着江暮云这副失魂落魄、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餍足笑意。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罪恶感、愧疚感、还有那被彻底搅乱的、懵懂初开的情欲……这些混杂在一起,足以将他的哥哥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声音放得又软又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哥哥,时辰不早了,我们一起守岁吧?”
江暮云像是被这声音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回过神。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邵庭,对上那双清澈无辜还带着些许红肿的眼睛,心头那股强烈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动作有些迟缓地走到床边,在邵庭身边坐下,身体却下意识地保持了一点距离。
虽然晚上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捉奸”、严厉的惩戒和后续那场彻底击碎他心防的失控,但最终的结局,邵庭是满意的。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神情恍惚有些坐立不安的哥哥。
那颗早在清晨、甚至更早之前就埋下的种子,经历了今晚的“浇灌”,已经开始悄然破土,生出扭曲而坚韧的根须,深深地扎进了江暮云的心底。
假以时日,必将枝繁叶茂,再也无法拔除。
他微微侧过身,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揽住江暮云的胳膊。
江暮云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微微一颤,似乎想要躲闪,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他搂住,只是肌肉依旧紧绷着。
邵庭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感受着那紧绷的肌肉和略显急促的心跳,眯起眼睛,像一只终于将猎物纳入掌控的猫,露出了一个甜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的笑容。
“哥哥,”他抬起头,望向江暮云那双写满混乱和挣扎的眼睛,声音轻柔:“新的一年,我们也要像以前一样,一直一直……好好地在一起。”
他的语气天真而依赖,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愿望。
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冰冷而偏执的光芒,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你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任何试图靠近、觊觎或分离的人或事,都将被他彻底清除。
江暮云对上他的目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既感到一种沉重的无法呼吸的束缚感,又奇异地生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安心感。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重复道: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除夕夜的喧嚣与波折终于过去。
第二天清晨,海州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雪。
细碎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只可惜地面温度不够低,雪花一沾地便迅速融化,只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和刺骨的寒意。
天气骤然降温,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一股湿冷的潮气。
江暮云早早醒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邵庭,下意识地掖了掖被角。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往屋中央的小火炉里多加了几块炭,看着橘红色的火苗重新旺盛起来,驱散着屋内的寒意。
他又找出一个黄铜汤婆子,灌满热水,用厚布仔细包好,小心翼翼地塞到邵庭脚边的被窝里,确保那双容易冰凉的脚能暖和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着邵庭恬静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昨夜那些混乱的、羞耻的、失控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让他脸颊发烫,心底那份沉甸甸的负罪感和难以言喻的躁动又隐隐浮现。
他原本……是打算今天找个机会,向馆主提出再要一间房的请求的。
可此刻,看着窗外湿冷的天气,感受着屋内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温暖,再看看弟弟安稳的睡容,这个念头又被他自己按了下去。
一来,他攒下的钱还远远不够单独赁一间像样的屋子。二来,他们毕竟寄人篱下,馆主能收留他们兄弟二人已是恩情,再开口要求单独的房间,未免显得得寸进尺,也怕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闲话。
他们现在,终究还是寄人篱下。
江暮云的目光落在邵庭微微红肿的眼皮上,心中又是一阵抽痛和懊悔。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但他有信心。
只要他更加努力地练武,争取早日通过武举,或者找到更好的活计,他一定能攒够钱,在海州城买下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的家。
一个不需要再看人脸色、可以真正安稳度日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