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裴副总的爱与哀愁(第3页)

参赛作品是为主办方做的企业LOGO,已经做了一个小样,给郭楠看过了。郭楠说还不错,但是还缺少画龙点睛的东西,再想想,再琢磨琢磨。他了解郭楠的性格:天生的艺术家,宁缺毋滥,不要代替品。

裴勇军在电脑上又把那个小样重新整理了一下,相关的文字说明、设计理念以及“亦江设计”的公司简介都放到一个文件夹里,在两个U盘里分别备份,关掉电脑。

董帅打来电话说:“我东西好多啊,你来接我吧。”

“让同学帮你拿一下,打车过来吧,别怕花钱。我急着出去见个人。”裴勇军匆匆挂了电话,去见这次设计大赛的主要评委之一——王梓健。

他最先看到王梓健的名字时以为是个重名的巧合。王梓健,不过大他两届而已,他们还一起打过牌、喝过酒,他怎么可能混进这种级别的比赛中当评委呢。而且,王梓健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一些,骄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又带着浪子的散淡,做街头艺术家搞点小创作还行,中规中矩地给企业做设计,够呛。

可是,他查了一通,发现此王梓健真的是彼王梓健,还有照片。他的生日和个人履历都改了,学历也高得多,成了“海归”,而且名下有一家名为“远山设计”的公司,规模不小。看来是改头换面,鱼跃龙门了。

不管怎样,只要他是评委,事情就好办。裴勇军早就问了赵骁王梓健的联系方式,也提前跟他通了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答应见他。

裴勇军带了电脑,为了保险起见,也带了U盘,去约好的星巴克见面。

王梓健变化很大,从艺术青年变成商务人士,以前冬天常穿的美式军装外套换成了商务休闲款棉服,头发剃短了,看上去老成了七八岁。但是眼神没有变,甚至越发散淡,不喜欢看人,就像盯着“远山”发呆一样。也许是见到旧日校友、师弟的关系,没有刻意“装”什么,表现得比较随意。

裴勇军问他喝什么,他摇头说不,只吃了一颗薄荷糖。

“师兄,我开门见山了,你要确保我们得个奖。”

“嗯,”王梓健认真看了看裴勇军带来的小样以及相关介绍,“还不错。还需要再修改一下,回头你发我邮箱里一份,我仔细看看,给你一些建议。”

王梓健又盯着图看了一会儿,说:“这次参赛的作品不少,而且名次也内定了几个。你们想拿太好的名次恐怕有难度。”

“不用太好,有个奖杯,能给公司装门面就行。”

“这公司是你跟郭楠一起办的?”

“不是。是郭楠男朋友帮她办起来的。”

“哦。”王梓健翻看着资料里的公司简介,若有所思。

“郭楠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是老板,又是首席设计师,有公司点名让她做包装设计,忙不过来。”

“真好。”王梓健沉默了半天,又问,“她是不是换手机号码了?我

后来打电话给她,找不到她了。新号码也没有告诉我。”

裴勇军没有听郭楠提起过王梓健的事,就说:“大概群发短信的时候漏掉了吧。她刚到北京的时候一直在赵骁师姐家睡沙发,上班很累,也很忙。”

王梓健没再多说,只是盯着公司简介看。

裴勇军不是第一个跟他提起“得奖”的人了。

王梓健很排斥这类活动。但是他的“女朋友”坚持让他以评委的身份参加此类活动,级别越高,越要参与。她努力把他从幕后推到台前,成为公众人物。她说,只有这样,他的身价才能成倍增长。

他已经沦为一个筹码。他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却可以影响别人的命运。他觉得“评委”的角色实在滑稽。

早在裴勇军之前,就有人跟他提过“亦江设计”。那个人是主办方的一位高管,年纪不大,一团和气,戴副眼镜,斯斯文文,手腕却老练。他对王梓健自我介绍说:“王老师好,久仰久仰,我是邱志鹏。这次参赛的选手里,有位新秀是‘亦江设计’的老板,年纪轻轻有胆有识,具有很大的潜力,希望王老师多提拔。”他口中的“新秀”就是郭楠。

王梓健不是善于应酬的人,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看来,那位邱志鹏可能就是郭楠的男朋友吧,一般人谁会轻易砸钱给一个毕业不久的学生开设计公司呢?

他的思绪自然而然就拉回到郭楠初到北京的那个晚上。他要送她,她却执意不肯,独自打车去了赵骁家。他开车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却不让她发现。他无法对她负责,于是不给她留下虚妄的幻想。有些事,她不知道或许更好。

毕业后,王梓健踌躇满志地到了北京闯荡,渴望在设计界有些成绩,却不如意。他先是进了一家设计公司做平面设计师,由于太过孤傲偏执,总是公开与上司冲突顶撞,被辞退。

他又去画廊打工,做名画赝品,临摹梵高或者毕加索,薪水却非常低,还要被粗俗的暴发户买家说三道四,提一堆狗屁不如的意见。

他的自尊心屡次受挫,干脆辞职闭门不出,每天喝酒,画画。模特女友终于挨不下去,责问他,难道要我再去给别人展示身体,换钱来养活你?然后决然而去,再无音信。

他躲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疯狂地画画,送到画廊寄卖。画廊抽取很高的费用,画却卖得不好。他贫困潦倒,又不甘心褴褛还乡。走投无路之时,他的画意外被一个富婆看中,高价买走。一笔生意就这样成交。人前,他是新锐设计师;人后,他是她隐匿的情人。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她当然也可以轻而易举拿走一切,让他再没有出头的机会。

那晚,王梓健远远看着郭楠一个人抹着眼泪走进赵骁家的单元,他痛恨自己做了一个自私的邀请。他原本可以对她的邮件置之不理的,却给她回了电话。他原本可以不去车站接她的,却一念成错。她是他大学时代为数不多的“美好”之一,却亲手破坏。他很想找机会对郭楠说,去深造吧,出国留个学,简简单单做个设计师。或者去个舒适安逸的小城市做个美术老师,过简单安稳的日子。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跟她说这些。一拖再拖,终于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找不到她了。而他写给她的电子邮件,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他的钱包里,一直放着郭楠写给他的“情书”。男孩一样脆生生的笔调,与以往收到的那些都不同:“梓健师兄,在北京打拼一定很难很苦,但是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去北京跟你做伴!”面对这份迟到的美好,他渴望拥有,却已无能为力。

他记得她在画室里痴呆呆的神情,也记得打牌时她留着短短的蘑菇头两只大眼溜溜转像蝈蝈一样可爱的样子。但是他把她伤了。贪恋北京让他失去了自由,贪恋她,却让他永远失去了她。

裴勇军和王梓健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两个人说了正事,又说了几句学校的往事,就没有多余的话了,于是说了再见。王梓健叮嘱了两遍:“小样发我邮箱里。不要跟郭楠提你找我的事。让她安心做设计,确保作品质量。”

早就立过春了,天气乍暖还寒,晚上还是很冷。他们一个打车往南走,一个开车往北去,心里想着同一个名字:郭楠。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