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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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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旋木游戏(第2页)

“自己摁着点儿,多摁一会儿,流血就不好了。”

“谢谢你。”墨惜咬紧嘴唇说出这一句。她有点明白了,那个暴躁的家伙为什么没有甩手离开。他忍耐着没发作,是想等她输液结束帮她拔针头。

“虞墨惜,”他开口了,语气平缓,“习副总说了,你们公司确实做得不错,萧建豪为人也爽快,所以才愿意跟你们合作。你甭觉着是我照顾你,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就好。谢谢你。你是最大方的金主儿了。”

床沿一沉,他坐到了她身边。她忽然有些害怕,好像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很快要发生。果然,他欺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困在中间,盯住她,声音低沉悦耳。

“墨惜,其实,我一直爱你。”

她早习惯了他这种抽风似的“表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可一笑了之。但是这次不同,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再也躲不开。她的左手用力摁住右手手背上的创可贴,血还是从针孔流出来,沿着白色的纱布边缘不断渗透。那红点儿慢慢扩大、扩大,像一片红色的沼泽要将她吞没。她晕车,晕血,晕高。她觉着头晕,窒息,下一秒就要死过去。她下意识地要闪躲,却是来不及,被他探身上来深深吻住。她顾不上手背疼痛,两只手使出最大力气去推他,却推不动,就好似一株蒲草要抵抗一块磐石。她一着急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他才放了手。

“项勇,好女孩很多。你不一定非得爱我。”

一句话,引爆了一个核弹头。

“虞墨惜,你就给我装吧你!我他妈真是脑子有病,为什么非得爱你?”

项勇摔门而去的声音震得小屋子里的窗子嗡嗡作响,纵使她的故乡曾经被地震夷为平地,纵使她在家乡的那些岁月里也经历过大大小小有惊无险的地震,这样的震撼也着实让她心惊胆战了一把。门锁半夜里被项勇踢坏了,门被大力地带上之后又自己弹了回来,吱嘎一声门户大开,她几乎能够听见没有等电梯的项勇咚咚咚在楼梯间一溜烟跑下去的脚步声。

他爱她吗?

他说,他一直爱她。

但是他也说过,就算要找红颜知己也轮不着她虞墨惜这样的。

这是项勇亲口说的。

还得从他们刚刚认识时,咏祥地产那个仿古度假村的图纸说起。

自从甲方提出要改图纸,那头的负责人就三天两头地打电话给墨惜催进度。墨惜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不能发牢骚,还得安抚团队成员齐心协力为甲方做事——看在工资的薄面上啊。最无奈之处在于,忙了好多天,修改了一番,甲方仍旧对图纸不满意。非但如此,他们对从前定下来的图纸又有了新的意见。说是小修小补,可真要改起来比重新设计还要难。负责景观的“谢耳朵”完全没了CS战场上轻伤不下火线的豪情,再也不唱“熊熊火光照亮我”,狠狠丢下手里的尺子就两眼喷火地告假回家。另外一位朋克风的才子则高唱:“死了都要改,不改到飙尿不痛快,笔会损害,图会掩埋,计算机还在——死了都要改,不日夜颠倒不痛快,改到最后还得改,改到变态才精彩——”

墨惜急得牙疼,只好亲自跑去咏祥地产跟负责人当面交涉。那人非常蛮横,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墨惜恨得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正发愁的时候,项勇出现了。

CBD商务写字楼里,他牵着他的爱犬快点儿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谁让楼是他家的呢。他看到墨惜那副灰头土脸的神情,没多说话,倒是快点儿很亲近墨惜,蹿过去在她腿上又是抱又是啃的。见此光景,那负责人立刻变了态度,对快点儿和项勇都是恭敬的样子,小心翼翼打招呼:“项总来啦!”项勇在咏祥地产的职位是“海外开发部总经理”,任他家生意再大,还不至于到海外开发地皮去,纯粹是个虚衔罢了,却也赚得一个“总”的头衔。墨惜看了出变脸的好戏,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憋着。项勇没理他,冲墨惜淡淡说了句:“我送你回公司吧。”

没过几天,咏祥的负责人来电话说,图纸不用改了。设计团队就差把虞墨惜举起来往天上抛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不是她的功劳,八成是项勇替她说了话。她就打电话谢他。他唱了红脸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懒懒地说:“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改天还我!”

又是欠债。墨惜好苦闷。好在她太忙,没工夫苦闷。一转眼几天过去,她就要淡忘了这事,项勇却一大早打电话给她:“再不还债可就利滚利了啊?我决定今天让你还债,陪我出去玩吧。我在你们楼下。”

“不是吧!”虞墨惜刚刚打了卡进了办公室,手捧一杯浓茶盯着桌子上搭了一半的模型,“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大地主有余粮收租啊,我们可是上班族,要考勤,要拿工资付房租的。”

“你跟萧建豪说一声,就说出去帮我做项目,他敢扣你工资我就扣他设计费。”慵懒的腔调,却总是带着要挟的意味。

“别,我怕了你,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呵呵,不急,不急,”他声音竟有几分温柔,“我一直等你呢。”

小号“装甲车”里,项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他没穿迷彩装,换了牛仔裤搭一件苹果绿的polo衫,领子和袖口边缘配着柠檬黄。这样的对比色不是谁都能穿的,换做旁人会有老黄瓜刷绿漆的嫌疑,项勇却穿得阳光灿烂,墨惜觉得赏心悦目。

“我们一大早的要去哪里?”墨惜手里还抱着一大卷图纸,“你那乡间别墅的设计图我做出来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项勇一手执方向盘,并不答话,另一只手接了图纸,转身丢到后座去。因为车子空间太宽大,那图纸没放稳,就滑落到了地上,他非常抱歉地说:“哎呀,真对不住,我没亵渎你作品的意思啊,我是想说,今天的主角是项勇,不是项目,咱出来就是玩。”

春光大好,几缕柳絮从摇下来的车窗飞进来,蹭得墨惜的脸有点痒。她想起度假村图纸那档子事,项勇关键时刻救她于水火,心情就格外的好,翘班的罪恶感也轻了不少,对他特别假以辞色,笑说:“没关系,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小气起来不是人!”项勇笑。墨惜也笑,没跟他的贫嘴一般见识,做了个鬼脸。窗外,洒水车正好经过,亮晶晶的水花飞溅一路,迎着早间阳光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大喇叭里还播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连洒水车都知道祝我生日快乐,虞墨惜你怎么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啊?我怎会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真的?”

“这能胡说吗?”项勇得意,“男人三十一枝花,虞墨惜,你可知道‘好花堪折直须折’的道理?”

墨惜哑然失笑。“你有三十岁吗?不像。”

“哦?夸我年轻是吧。”项勇也笑,“他们都说我是青年才俊,敢情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墨惜嗤笑一声。“那我倒没觉得。有时候,你挺像小屁孩的。”

项勇也扑哧一笑。“正好,咱俩又想一起去了,我觉着你像小屁孩,就爱板着脸假装大人。你瞧咱俩多般配呀,都是小屁孩,搁一起就是两小无猜。”

“美吧你!”墨惜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都露出来,“就算咱俩都回到幼儿园里,搁在一起也不是两小无猜,肯定是两小多猜。”

“哟呵,听这意思,你猜我心思了?”刚好前面红灯亮起,项勇两手搭在方向盘上,脸朝她面前凑了凑,笑得嘴角快要扯到耳朵,“我承认我猜过你的心思,还总是猜不透。你对我又没企图,猜我干吗?”

墨惜懊恼自己的一时失言,不再理他,把头扭向窗外。暖风熏得游人醉,她只期盼前方绿灯快些亮起,结束这次华丽的冒险。

无奈,这旅程才刚刚开始。

绕了大半个城区,他们到了城东的游乐场。游戏的天堂,花花绿绿的海洋。

“说你是小屁孩还不服气,哪有人到这种地方来过三十岁生日的。”墨惜哭笑不得。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一丁点儿浪漫细胞都没有?”项勇捏着两份套票咆哮,“我好心带你来坐旋转木马,女人不是都喜欢在上面转圈吗?”

“好吧好吧,我错了。”墨惜忍着笑,连连赔不是,“寿星,我错了,你再给我买个大圆片的彩虹棒棒糖好不好?要最大的。举着那个坐旋转木马才够浪漫。港台言情剧都是那样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