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回 搦战（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报！那个阿武乱又到城门口叫战了！”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接到守军的禀报，孛花、祖必流士、徐超和玉哇失赶到东城门，爬上城楼，瞧瞧这个天天单枪匹马前来搦战的白发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目击者说得没错，那晚的北门马市之战是阿武乱和古夷两个人一起联手行动的。但这五天来，他却都是独自一人前来城门口挑衅。第一天在西门，第二天南门，后来换成了北门，昨天又一次在北门，今天却跑东门来了。他并没有仗着金靴的威力跳进城里，只是骑着全副龙鳞甲的、黄金神兽般的骏马，在城门外大约一里的空地上来回走动，并且用汉语大声叫骂——也只有徐超听得懂他在骂什么，主要都是在问候孛花的祖宗十八代。但玉哇失说他在草原上遇到阿武乱时，虽然觉得他开口说的也是汉语，但那时候听进耳朵里居然完全明白了意思，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祖必流士冷笑着告诉他，这只是一种雕虫小技——嘴巴或舌头施了法，所以不管说什么，所有人都能听得懂。
“可见那时候有个懂法术的人在帮他，而现在没有了。我看，他的帮手应该已经全部跑光，努伊儿公主的那姘夫也不见了。”孛花的声音在面具里闷响，听起来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样。“所谓的众叛亲离，不过也就如此。这贼现在应该是有所觉悟，或者说绝望了，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场。但既然来了，却又躲得远远的，是想怎样呢？难道想引我出城吗？”
“必须把他引过来，孛花爷。”祖必流士靠了过来。灰色的鹰钩鼻几乎碰到了孛花的耳朵，用不怎么流利的靺古话小声说：“否则老夫没办法对他施法，太远了。”
“也好，每天这样我也腻了…今天就派兵出去跟他玩玩吧。玉哇失大人，”孛花回头看着高大的阿速百户长。“别说没给你洗刷耻辱的机会…”
“末将愿率精壮出城，追击阿武乱！”还没等一身冷汗的玉哇失回答，徐超便向前一步，右膝跪地，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左边的肩甲上敲出一个闷响，用标准的靺古军礼先请缨了。“斡鲁欢河一战，末将与此贼交手一次，刺过他一戟，却被拉到半空中甩下，摔得浑身是伤，幸好命大未死。今天若趁此机会擒得此贼，可泄俺心头之恨，驸马大人的烦忧同时也迎刃而解。”
“好样的！就是要徐大人这种气魄。那就有劳了。”孛花拍了拍徐超的肩膀。僵硬的黄金面具总是那样毫无表情，但右眼孔里那只正常的眸子还是透露出欣喜的眼神。“但记得，别跟他斗，你也斗不过。你的任务是把他引到城门下面来。祖必流士自然有办法收拾他。”
“遵命！”
徐超下了城墙，披甲提戟，骑上一匹橙色骏马，带着五名高大的汉人甲骑一起出城。这些人都是他的沂南乡亲，从小一起玩大的铁哥们——湿哥、弟猛、陆旻昊、大麦和屈伸，从家乡跟着他出来打家劫舍，一起做马贼，一起被兀朝招安，现在也一起深恨着孛花。
六个沂南人一出城门便将队伍散开，避免集中一处，被阿武乱一记光箭全炸了。
但是阿武乱见有人出城，意外地并没有射箭；反倒是意犹未尽骂完最后一句，就拨马转向，朝草原深处奔去。徐超骑兵也开始策马紧追。
但是即使拼命追，凡马又怎能追上披挂了龙鳞马甲的雪沐呢？
翻过一个草坡，徐超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城里最高的建筑——矗立在万安宫两侧的佛塔尖顶已经消失在草坡棱线的后面，便转头用汉语对着前方愈跑愈远的阿武乱大喊。
“别跑啊，我们不杀你…喂！阿武乱，先别跑！俺只要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就好。”但阿武乱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理他们，头也不回还是继续往前跑着，眼看着就要跑进前面的一片森林。徐超赶紧用吃奶的力气，大声喊道：“你要杀的，是不是就孛花一人？”
这句话终于引起阿武乱的兴趣。白发武士扯住缰绳，停了下来，拨了马头转向他们。
这下子山东六兄弟紧张了，他们连忙也拉住了马，隔着一大片草原站定，忐忑不安地盯着远处那金甲白发的骑士身影。徐超见阿武乱没有拔弓射箭的意思，便示意兄弟们原地等待，自己双镫一踢，胯下那匹柑橘色的年轻公马便轻快地向阿武乱走去。
战后已经过十多天了，但徐超还是浑身发痛，肘膝腿背到处是摔伤的未散瘀青。但阿武乱明明是被他刺了一戟啊！凡人早死了，要不最少也是重伤。而现在，这白发在风中飘散的南荣武士，虽胸甲上还留着一个戟孔，举手投足间却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迹象。不但毫发无损，而且精神饱满。
“不是。”
阿武乱回答的时候，徐超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过会儿才回过神来。“啊…？”忽然回神理解了“不是”的含义，徐超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白缨银戟。“那么…你…还想杀谁？”他不由得回望了一下骑在马上朝这里翘首盼望的弟兄们，然后紧张地转过头来，盯着眼前这语意不明的白发武士。“难道，要像那晚杀了所有的报达马兵一样，杀光哈剌和林里所有的人？”
“什么报达马兵？”
“前几天你不是在北门灭了一整队的马兵吗？”
“噢～”阿武乱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孛花手下那些诸色兵？那些狗贼是罪有应得。”他的口吻不疾不徐，既没有明显的敌意，听起来也绝对不好惹。“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那座城没兴趣，城里的人也跟我无冤无仇。除了孛花，我只还要多杀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装神弄鬼的诸色人，会施法的妖人。”
徐超马上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松了一口气。“那是一个波斯人。”他说。然后煞有其事地左右瞧了一眼，小声补充道：“祖必流士。”
“祖必流士？”阿武乱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
“巧的是，他也想杀你。”徐超提醒他。“这人可不好对付，要杀他，你得特别小心。”
“我会的。不过…”长期在贝宝星的薰陶下，阿武乱也开始长心眼了。他皱着眉，怀疑地看着这留着帅气小胡子的、能用汉语和他沟通的兀军武将。“你和孛花同为兀军大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干什么？”
徐超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地抿了抿嘴，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俺！要！孛！花！死！”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