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 锦鲤沉东海(第7页)
难道······
此刻,哪怕是掌心捻着一张清静符,都不足以再替阮玉树缓解压力。
这位大禾第一藩王,额头滑落几粒汗珠,他咽了口唾沫,随手抹去汗珠。
“正初,还不给你皇叔请安?”阮敛似笑非笑。
此言一出,两名禁军松开了手,任由太子瘫软在地,看着他慢慢爬向那位藩王,口中呢喃着:“皇叔···皇叔,帮我替父皇求求情。”
年轻男人用尽力气,死死地抱住阮玉树的腿,不肯放手。
在那位藩王心中,便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偏偏他还不能当着阮敛的面,一脚将太子踹开。
阮玉树冷静下来,强挤出一个笑容,转头问阮敛道:“敢问圣上,太子这是犯了什么错,让您龙颜震怒啊?”
试探一下,阮正初未必真就交代了一切。
然而阮敛的话,却让藩王的心中,瞬间吊起一块石头。
那位大禾皇帝笑道:“没什么大事。”
“不过是策划谋反,意欲弑君弑父,一个小小的大逆不道之罪罢了,待会儿我便差人送他上路。”阮敛脸上笑容更盛,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即将宣告自己孩子死刑的父亲。
大概生在帝王家,便是天生铁石心肠。
此言一出,藩王阮玉树都不敢接话了,生怕自己一个没说对,便与侄侄一同上路。
众所周知,皇帝阮敛,言出必行。
既然他发话说太子要死,那可怜的阮正初,便一定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阮敛忽然止住笑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问那阮玉树道:“王兄,你怎么了,何事惊慌啊?”
这话没有刀枪剑戟,却暗藏杀机,字里行间,那位皇帝已经出剑了。
帝王之剑,直指藩王之心。
原来是那位所谓的大禾王朝第一藩王,此刻已经汗如雨下,开始不断地用衣袖擦汗了,他冷不丁地将手伸出袖子,才看见那张清静符,早已被自己捻了个粉碎,零零散散地碎在手心里,被汗水浸湿,黏在手掌上。
地上那个命不久矣的太子,还在抱着自己的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皇叔,救救我···救救我。”
阮玉树强忍住跪倒在地,坦白求饶的冲动,硬着头皮说了句:“没想到正初竟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唉,太子糊涂啊!”
皇帝阮敛,差点就要拍手鼓掌,为藩王的精湛演技拍案叫绝了。
不曾想阮敛立刻反问道阮玉树:“王兄此言何意啊?”
阮玉树不明所以,颤颤巍巍道:“臣···臣的意思是,没想到太子竟会犯此滔天大罪,太不值当了,实在糊涂。”
皇帝又反驳道:“糊涂?太子哪里糊涂了?身为朕的孩子,身为大禾太子,若是不想坐朕的位子,那才是真糊涂。”
那位藩王听到此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点头称是,还是摇头反驳皇帝了。
好像无论怎么做,都可以被冠上一分罪名。
若是点头,皇帝便可说他居然真的同意这种荒谬的想法,难不成是想跟太子一起谋反?
若是反驳皇帝,更不必多说,阮敛大可以治他一个以下犯上,僭越之罪。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大禾的第一藩王,已然乱了阵脚。
阮敛却又瞬间收起那严肃的神情,转而开始缓和气氛,他笑道:“王兄慌什么,朕又岂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显然,让阮玉树进退为难的罪魁祸首,那个大禾王朝的皇帝陛下,知道那位藩王是被自己给难倒了,点头摇头都不对,便只好愣着。
阮玉树又岂会知道,哪怕是不开口,阮敛依然可以治罪于他。
藩王朝皇帝行礼道:“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臣甘愿受罚。”
皇帝阮敛摆摆手道,主动切开话题,问道:“王兄可知道正初是怎样策划的这一切么?”
阮玉树背心发凉,冷汗直冒,强颜欢笑道:“圣上说笑了,臣怎么知道。”
出于心虚,他以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躺在地上那年轻太子一眼,心中祈求着对方没有把他给招出来。
只从眼下阮敛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却又没有把握证明自己的的确确参与了谋划刺杀皇帝一事。
那么只需要自己谨慎行事,小心说话,哪怕是蠢太子狗急跳墙,到时候自己只需要一口咬定太子是临死之前,想要拉自己垫背,便无性命之忧。
皇帝阮敛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对啊,你瞧瞧我,都被太子气糊涂了。王兄又岂会知道此事呢。”
说完,他起身,从龙椅上走下台阶,走到太子面前,那个病急乱投医的太子,便又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自己父皇脚边,抱住阮敛的大腿,声嘶力竭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定当重新做人,为父皇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无二心啊父皇!”
阮敛蹲下身子,轻拍了拍太子肩膀,既像是对阮正初说,又像是对阮敛说了一句话。
朕给你的,你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