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宫宴暗藏,毒酒险酿生死劫(第1页)
李萱用银簪拨弄着鬓角的珍珠时,指尖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今晚的庆功宴设在乾清宫,殿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极了第36次轮回郭惠妃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那时郭惠妃端着酒盏笑,说“妹妹可知这酒里加了什么?是能让你夜夜承宠的好东西呢”,结果她喝完就腹痛如绞,在茅房蹲了三天三夜,差点被马皇后以“失仪”为由赶出宫。
【轮回次数:56
酒盏惊梦: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漫开,第36次轮回的绞痛感突然攫住小腹——她扶着宫墙往茅房跑,裙摆沾着雪泥,郭惠妃的宫女远远跟着笑,说“李姑娘这模样,怕是要成后宫笑柄了”。那时的屈辱,比腹痛更让她刻骨铭心】
“小主,该入席了。”春桃替她理了理石榴红的宫装裙摆,声音里带着紧张,“方才看见郭宁妃的宫女在御膳房门口鬼鬼祟祟,手里还拿着个小瓷瓶。”
李萱将银簪插回发髻,簪尾的尖刺对着自己,这是她第23次轮回学到的法子——紧急时能当武器用。“知道了。”她拿起桌上的暖手炉,炉子里除了炭火,还藏着半包解毒丹,是她托太医院的老熟人准备的,“走吧,该去给陛下和娘娘请安了。”
乾清宫里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飘着屠苏酒的香气。朱元璋坐在主位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见李萱进来,眼底漾起一丝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马皇后坐在他左手边,凤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冷光,看见李萱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姑娘来了,快坐。”朱元璋指了指他右手边的空位,那是离主位最近的位置,比郭宁妃、郭惠妃的座位都要靠前。
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郭宁妃手里的酒盏晃了晃,酒液溅在她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李萱的背影,眼底的嫉妒几乎要化作实质。郭惠妃则低下头,用指甲抠着帕子,帕子上的并蒂莲被她抠得脱了线。
李萱屈膝行礼,目光扫过宴席上的众人。常氏坐在太子身边,正悄悄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当心;达定妃虽被贬为庶人,却不知为何也在席上,坐在最末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角落里的几个淮西勋贵,正用阴鸷的目光打量她,那眼神让她想起第44次轮回,他们联名上书要朱元璋赐死她时的模样。
“谢陛下。”李萱在空位上坐下,指尖悄悄握住暖手炉,炉壁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
宴席刚开始,马皇后就端起酒盏:“今日宴请各位,一来是庆祝徐达将军大败元军,二来是……本宫新得了些上好的葡萄酒,想请大家尝尝。”她示意宫女斟酒,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姑娘,你可得多喝点,这酒美容养颜,最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姑娘。”
李萱看着宫女手里的酒壶,壶嘴的花纹有些眼熟——是第36次轮回郭惠妃用过的那把,壶嘴内侧有个极小的夹层,能藏毒粉。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空盏,笑道:“皇后娘娘厚爱,臣妾不胜感激。只是臣妾近日风寒未愈,太医说不可饮酒,还请娘娘恕罪。”
马皇后的脸色沉了沉,刚想说什么,朱元璋却开口了:“既是太医说了,那就别喝了。李德全,给李姑娘换杯热茶。”
“是。”李德全连忙换了热茶上来,茶杯是景德镇的白瓷,剔透得能看见里面的茶叶在水中舒展。
郭宁妃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琉璃:“李姑娘可真是金贵,陛下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呢。不像我们,就算病着,也得陪陛下和娘娘喝几杯。”她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故意亮了亮杯底。
“郭宁妃说笑了。”李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臣妾只是遵医嘱罢了,不敢劳烦陛下挂心。”
她的话既捧了朱元璋,又没落下自己的面子,气得郭宁妃差点把手里的酒盏捏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皇后突然拍了拍手,殿外走进来一队舞姬,个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领头的舞姬身姿曼妙,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朱元璋,跳着跳着,竟往主位走去,手里还捧着一杯酒。
“陛下,贱妾敬您一杯。”舞姬的声音娇媚入骨,几乎要贴到朱元璋身上。
李萱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舞姬的步法很奇怪,脚尖总是踮着,像在掩饰什么;她的指甲涂着殷红的蔻丹,指甲缝里却藏着些许白色粉末——是“牵机引”!和上次燕窝里的毒粉一模一样!
“放肆!”李萱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陛下在此,岂容你这般无礼!”
茶杯碎裂的声音惊得舞姬一个哆嗦,手里的酒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饶命!贱妾不是故意的!”
马皇后的脸色铁青:“李萱!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舞姬,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娘娘有所不知。”李萱走到舞姬面前,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发簪,簪头的珍珠里藏着个极小的孔,“这舞姬的发簪有问题,怕是想对陛下不利!”
朱元璋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德全,把她拖下去,仔细盘问!”
舞姬尖叫着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喊着“是郭宁妃让我干的!是她给我的药粉!”
郭宁妃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陛下!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
“哦?不是你?”李萱冷笑,“方才看见你的宫女给这舞姬递东西,难不成是眼花了?”
郭宁妃语无伦次:“我……我没有……”
就在这时,达定妃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陛下,臣妾有话说。”她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药粉,是臣妾给郭宁妃的。她说……要让李姑娘‘安分’些。”
郭宁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害李萱,还想嫁祸给我!”
“够了!”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你们当朕是瞎子吗?李德全,把郭宁妃和达定妃都给朕关起来!没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两人哭喊着被拖了下去,殿里终于安静了些。常氏悄悄对李萱竖了竖大拇指,眼底满是佩服。
李萱坐下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太险了,若她反应慢一步,那杯毒酒就可能被朱元璋喝下去,或是泼到她身上——“牵机引”不仅能毒死人,溅到皮肤上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第37次轮回,贤妃就是被这毒毁了容,最后郁郁而终。
“吓到了?”朱元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没事了。”
李萱转过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像藏着一片星空。“谢陛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此刻的眼神,太过温暖,让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宴席继续进行,气氛却不如之前那般融洽。淮西勋贵们低着头喝酒,没人敢说话;太子和常氏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看李萱一眼;马皇后端着酒盏,目光阴鸷地盯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萱喝了口热茶,茶里的菊花清香让她稍微清醒。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马皇后不会善罢甘休,郭宁妃、郭惠妃也只是棋子,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宴席过半,朱元璋起身去更衣,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李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当心”。他刚离开,马皇后就端着酒盏走了过来,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