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徒弟露了手,师父皱了眉(第2页)
”师父,今儿要不要试试新酱料?”他搓了搓围裙,把从副食店淘来的豆瓣酱罐子往案边推了推,”我昨儿尝了口,带点花椒香,配小米粥保准”
”你不是要去当大厨吗?”铁铲”当啷”磕在锅沿,傻柱突然甩了甩手,水珠溅在许砚秋手背,”金满楼的主厨还稀罕这破咸菜?”
许砚秋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师父握铲的指节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剁排骨的骨渣——往常师父总说”厨子手要干净”,可今儿这双手抖得厉害,像那年暴雨天他蹲在杂物间发抖时,傻柱攥着他手腕往热汤里送的手。
”师父!”他伸手去碰那只手,却被躲开了。
傻柱转身把粥锅端下炉子,瓷碗摞得叮当响:“吃吧。”小米粥在碗里晃,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吃完该干吗干吗去。”
许砚秋扒拉两口粥,米粒卡在喉咙里。
系统提示在裤兜震了三次,信任度已经跌到79——再这么耗下去,惩罚一来,师徒俩连最后这点做饭的交集都没了。
他盯着师父后背,突然想起前儿在《大众饮食报》上看的擂台赛报道,脑子”嗡”地一响:对啊,比一场!
让师父看看,他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哪儿都没偷师!
”刘主任!”许砚秋扒着厂办门框喘气,额角沾着粥粒,”我想跟师父办个厨艺挑战赛!”
刘主任正啃油饼,油渣子掉在蓝布工装前襟:“啥?徒弟打师父?”
”不是打!”许砚秋掏出皱巴巴的信纸,上边是他熬夜写的方案,”就比三道菜,让街坊四邻当评委。
我就是想证明,我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他咽了口唾沫,”再说您不也愁食堂最近没人气?
上回厂花小慧说,隔壁纺织厂食堂都搞什么厨师秀,姑娘们排队去看。”
刘主任眼睛亮了:“嘿,这主意中!”他把油饼往桌上一墩,”我这就去跟后勤科说,场地用大礼堂,桌子擦得锃亮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晌午就飞到了食堂。
许砚秋正擦灶台,王师傅晃着油光水滑的背头进来:“小许啊,跟师父叫板?
我徒弟要是敢这样,我早拿擀面杖抽他腚了!”
”王叔您瞧着。”许砚秋笑着递上杯茉莉花茶,”我就是想让师父知道,他教的东西,我可没糟蹋。”
”哼。”王师傅端杯的手顿了顿,茶水晃出半滴,”等着瞧吧,李师傅要是当评委,有你哭的。”
李师傅是许砚秋在《烹饪大全》上见过的老派名厨,最讲究”师徒如父子”。
当许砚秋攥着请柬敲开李宅门时,老先生正蹲在院里择茴香,银白的胡子沾着菜叶子:“徒弟挑战师父?
这不是砸锅卖铁嘛!”
”李爷爷您尝尝这个。”许砚秋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玻璃罐,”这是我师父腌的糖蒜,去年冬天他蹲在院里剥蒜,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非说要给小秋留口甜的。”他指着罐子里透亮的蒜瓣,”您看这颜色,跟您老书里写的琥珀凝霜是不是一个样?”
李师傅剥茴香的手停了。
他捏起颗糖蒜咬开,酸脆的汁水溅在青布衫上,眼神慢慢软了:“明儿让那傻柱把锅刷干净,我倒要看看,他教出来的徒弟有没有规矩。”
评审名单贴在食堂门口时,傻柱正蹲在煤堆边抽烟。
他盯着”李正源(特级厨师)””秦建国(老吃客)”几个名字,烟灰簌簌掉在鞋面上。
许砚秋抱着一摞比赛用的粗瓷碗过来,碗底碰得叮当响:“师父,刘主任说大礼堂的煤气灶修好了,明儿咱们去试火?”
傻柱没接话,掐灭烟头时把煤块捏碎了。
他望着许砚秋发红的耳尖——这小子为了找李师傅,昨儿跑了二十里地吧?
裤脚还沾着西四胡同的黄土呢。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转身往厨房走,却在门口顿住:“那那新酱料,明儿试试。”
许砚秋愣了两秒,咧嘴笑出白牙:“得嘞!
我这就去把豆瓣酱晒上,保准香得您流哈喇子!”
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傻柱望着案台上并排摆着的菜刀,大的是他用了十年的”顺福号”,小的是去年过年他塞给许砚秋的”学徒刀”。
刀面上映着许砚秋忙碌的身影,他突然嘟囔了句:“你小子到底想干吗?”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评审名单哗哗响。
最下边一行小字被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比赛规则:双方各做三道菜,由评委评分”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