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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明:我,崇祯皇帝,只手补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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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邮政朝议(上)(第1页)

辰正三刻,天色仍似蒙着一层铅灰的纱。乾清宫殿门訇然洞开,晨风中,铜鹤口中吐出的龙涎香烟被刮得四散飘摇。

朱由检端坐龙椅之上,十二旒白玉珠轻晃。阶下文武百官鸦雀无声,只闻殿外北风呜咽般的声音。

“有事启奏!”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拂尘一扬,声音穿透殿内凝滞的空气。

右副都御史杨所修深吸一口气,毅然出班,撩袍跪倒,语气决绝道:

“臣右副都御史杨所修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

“嗡——”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杨所修身上,有震惊,有怀疑,更有来自阉党成员毫不掩饰的冰冷敌意。

崔呈秀本人就在班列之中,脸色微变,目光射向杨所修,但神色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崇祯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如常,直接一副面瘫脸,开口道:“杨卿,崔呈秀乃国之重臣,你所奏何事?可有实据?”

“陛下明鉴!崔呈秀身居要职,非但不思报国,反行祸国殃民、倒行逆施之举!其罪昭昭,臣陈奏其四大罪状,请陛下圣裁!”

“陛下!崔呈秀之罪,犹如滔滔江水,漫过天际,其恶行之深重,实乃国之大患!其一,此人贪墨成性,犹如饿狼噬肉,无厌无足。他竟胆大包天,鲸吞军饷,将九边将士的血汗钱悉数纳入私囊之中!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在边疆浴血奋战,忍受饥寒交迫,只为保家卫国,而他们期盼的救命钱,却成了崔呈秀酒池肉林的资本。每一枚铜板,都浸透着战士们的血与泪,却滋养了这只贪婪的蛀虫!”

“其二,崔呈秀阿谀奉承,依附权阉,如同豺狼当道,构陷忠良。杨涟、左光斗等一班忠贞君子,满腔热血,心系天下,却遭其毒手,血染诏狱,含冤而死。”

“其三,此人结党营私,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权力网,阻塞了贤良之士的上升之路。朝堂之上,顺崔呈秀者昌,逆其意者亡,一时间,乌烟瘴气,正直之声难以立足。那些怀揣治国平天下之志的才子俊杰,被排挤、被打压,国家的未来,在这黑暗之中摇摇欲坠!”

“其四,崔呈秀更是僭越礼法,肆意妄为,纵容家奴横行霸道,如同豺狼虎豹,肆虐乡间。百姓苦不堪言,民怨沸腾,街头巷尾。”

“陛下!崔呈秀此獠,上负皇恩浩荡,下欺黎民苍生;外结阉宦以固权,内乱朝纲以营私!其罪行累累,擢发难数,实乃国之大贼,民之巨害!值此陛下新承大宝,励精图治、廓清朝野之际,此等元恶巨憝若不速除,何以彰显天威?何以告慰忠魂?何以整肃吏治、安定天下民心?臣泣血恳请陛下,乾纲独断,立将崔呈秀革职拿问,交三法司严审定罪,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说完,杨所休跪倒在地,静听头顶皇帝发落。

崇祯帝端坐龙椅,面无表情,手指在御座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心里暗自盘算。

他自然知道杨所休所言非虚,他还在权衡,他不会像原来的崇祯一样把阉党一扫而空,使朝堂失衡。

但现在崇祯手里政治筹码较少,现在还动崔呈秀还为时尚早。

思索片刻,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在崔呈秀身上停留片刻,又在杨所修身上定格。

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良久,崇祯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来喜怒,但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卿所奏,朕,知道了。崔呈秀之事,关系重大。着令……”他顿了一顿,目光如电,“……将杨所修奏本留中。”

魏忠贤眼神一凝,暗道,小皇帝的心思比想象的更深。

不等众臣反应,崇祯接着开口道:

“当今朝廷初定,然朕观天下之势,辽东建虏凶焰日炽,流贼四起,中原腹地饥民载道,九边军饷拖欠日甚,国库岁入却年年短绌!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今日朝议,不论虚文,但求实策!朕要问诸卿,我大明之积弊,究竟在何处?何以至此?又当如何根治?诸卿但有所见,直言无讳!”

群臣四目相对,窃窃私语,但却无一人出列。

崇祯看着像后世高中生一样的群臣,终于体会到老师的那种无力感。

半响,崇祯看无人应答,索性用起后世老师的手段——点名。

崇祯鹰顾虎视,目光扫视群臣,最终定格在户部尚书郭允厚身上,开口道:

“郭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被点到的郭允厚身子一僵,无奈出列,拱手道:

“我朝积弊至深者,首在财源枯竭。九边缺饷动辄累月,州府存粮常不足旬…此非天灾,实乃利未归朝,蠹从中生!”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当下猛药,当从‘节流’入手。如裁撤驿站冗费——”笏板微抬,如挥刀斩麻,“北直、山陕诸省驿道重复者六百余处,岁费白银近二十四万两!裁之可补兵饷!”

“再如严查仓场侵蠹!”声音稍提,“通州一仓,岁入漕粮百万石,然臣观历年核销册,耗鼠雀、霉变竟达三成有奇!此间弊漏若堵,年省米粟何止十万石?”

崇祯看着郭允厚,食指轻叩案机,心里暗骂,这裁驿损的是驿卒生机,查仓却动不得根本!只是节流之策,不是崇祯想要的。

思索片刻,崇祯开口道

“郭卿家此议,‘省费’二字,其心可昭,立意却偏矣!”

“卿只算省下二十余万两白银,可算过这数百驿站一朝停摆,驿卒驿夫成千上万,一朝顿失生计,当如何自处?”

“或啸聚山林,或为盗为寇,烽烟再起于腹心之地!这平叛戡乱的银子,又岂止二十三万两之数?

“省银而致大乱,是何等荒谬?再者,驿路一旦荒废,边情难至中枢,灾讯阻隔州县,中枢失聪,地方失明,天下失序!这等后果,郭卿可能担当?”

字字如刀,句句切中要害!

郭允厚冷汗直流,伏地颤声道:“臣愚钝!陛下远虑非臣所及!死罪!死罪!”

朱由检依旧使用面瘫脸,看不出一点情绪,继续道:

“省费为公,此心甚嘉。然‘省费’之道,非在断脉截源,而在于剔肉剜疮、强身健骨!驿站之弊,朕甚恶之!”

他手指重重叩在御案之上,发出沉闷响声。

霎时间,朝堂一片寂静,郭允厚伏地,魏忠贤眼神复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群臣面面相觑,脸色不一,在心里暗暗揣测着小皇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