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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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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易碎的承诺,终究是碎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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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的承诺,终究是碎了

翦墨没有大病,不愿意继续住院,第二天上午就吵了要回家。医生帮她量了体温,确认不是太严重,同意她回家休息,但是还要连续三天到医院输液。

在过去的一年里,冉锋丢弃了那辆破桑塔纳,用炒股的钱买了辆宝马。他几乎每次开车都要兴高采烈地问翦墨:“我说过要开宝马带你兜风的,没有食言吧?”翦墨就笑。今天也不例外。他再一次旧事重提。她就又笑。他总是有办法逗她笑。

“武宗岳和蒋伟帆都说要来接你出院的,但是设计院那边临时有事,蒋伟帆又赶上期末考试,俩人都没来成。”

“发烧而已,何必兴师动众的。”

翦墨扭头看窗外的沿街景致。大病一场,身体还有点虚,心情反倒轻松了许多,难怪有人说发烧是烧“晦气”,但愿霉运都随着这场高烧烟消云散。

她喜滋滋地想着,就像小孩子一样扒着车窗往外看。冉锋停了车等红灯,翦墨就看到街边有个卖棉花糖的。“棉花糖!”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我记得你吃棉花糖总爱一头扎进去,然后粘得满脸都是。”

“去你的,你才那么没出息呢。”她在他肩头捶一拳。

“想不想吃啊,想吃我给你买去。”

说话间,绿灯已经亮了。冉锋找了个了路口把车停好,下车走回去买棉花糖。翦墨也开门下车,吸了两口清新甘洌的空气,就歪头看冉锋站在棉花糖的小车边。他手里拿着一束做好的,一边吃,一边等另外一束。一个个子高高的胡茬泛青的成年男人举着棉花糖肆无忌惮地在街边吃,很有趣,很有爱。深秋的艳阳下,翦墨就会心地笑。生活还是美好的。爸爸说得没错,善于发现的眼睛,总能发现美。

然后,她的眼光就很随意地转到其它方向。

然后,她就看到了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周远泽。

他头发长了,上半截在脑后胡乱扎了一下,酷酷的帅。他的肩上背着硕大的背囊,看得出是全套的自助旅行装备。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异常惹眼的“装备”,那是一位美女,那美女的名字叫俞珏。俞珏几乎是跟他同样的装束,穿着情侣冲锋衣,正拉着他的胳膊说话,周远泽认真听着。然后,他拍了拍她的头,她踮起脚尖,吻了他。

“小白,好大的棉花糖啊!”蜡笔小新的声音。

冉锋把一束棉花糖堆到了她的眼前。

“好大的棉花糖啊,小白!”她也学出一声,接了糖,钻回车里。

街里堵车严重,两个人一边撕扯棉花糖,一边慢悠悠地往前开。翦墨没有提刚才看到的一幕,只是甜滋滋地吃着雪白晶莹的棉花糖。

糖快要吃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是个陌生的座机号。她接听,周远泽的声音传过来。他说他回来了,他用了街边的公用电话,他的手机丢了。

“枫眠小筑见吧,我在那里等你。”说完,翦墨挂了电话。

“周远泽回来了?”冉锋扭头问,嘴角粘着一小缕棉花糖。

“嗯。送我去枫眠小筑吧。”她抬手帮他擦了下嘴角,他就像小狗一样乖乖地等着。她忽然记起,小时候确实有那么一次,她把脑袋扎进棉花糖里了。他说对了。他记她的糗事总是不遗余力,就像她记他的。她就开心地笑出来。

“他回来,你就那么开心?”

“我是因为坐在宝马车里,所以笑。”

在外面吃了午饭,冉锋把翦墨送回了枫眠小筑,要陪她一起等周远泽,她让他先走。这院子钥匙他们是春天拿到的,那时周远泽的考研成绩刚刚公布,他心情很糟糕。有了新院子多少让他兴奋了一下,却仍没有留住他那颗想飞的心。

院子里两株枫树的叶子都红透了,已经落了很多。翦墨叮嘱过钟点工不要打扫,所以,院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红叶,像红地毯一样。树底下有个长椅,翦墨就裹了棉服坐在上面,仰头看天上丝丝缕缕的浮云。

很多东西真的就像浮云,比如周远泽的心,周远泽的爱,周远泽的誓言,以及她对他如信仰般的执念。一年年,他马不停蹄地寻找,她万水千山地等待,最美的花期眼看就要散尽,连最后的一缕余香也将要散到尽头。年轻时中下的蛊毒如跗骨之蛆啃噬了她这么多年,几乎耗尽了所有爱的力气,一旦看透了,也不过是云淡风轻。

周远泽的妈妈给翦墨打了一个电话,叮嘱她保重身体。翦伯谦去世了,周远泽却离家在外连个消息都没有,他的父母觉得特别过意不去,这几天一直给翦墨打电话关切地问这问那。翦墨问她,远泽回家了吗。她说没有。

过了一会儿,蒋伟帆也打来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他还不知道周远泽回来了,他申请了硕博连读,刚刚考完试,问她要不要叫上武宗岳冉锋和景灏晚上一起聚聚。她说好。

挂了电话,翦墨就瞥见了自己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一年前周远泽给她戴上的时候,戒指的尺寸刚刚好,现在她瘦了,戒指开始变松。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的婚礼就应该是在这个时节。可惜他不记得了,或许是故意忘了吧。

然后,她就摸到手腕上那根红线。

戴了七年多了,红线的颜色早就退了,原本嫩绿色的小玉猪也由于与肌肤摩擦太久的缘故变成暗绿色。说明这块玉被养得更好了。她想起小的时候,冉霄鹏的手里常常摩挲一块玉,刘云若说他“闲的”,他嬉笑说:“这你就不懂了,玉石要养的,特别讲究的人家还要由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把玉戴在身上贴肉养着。”刘云若嗔怪他嘴贫,他就说:“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宝贝的玉,我养你们。”翦墨回想起冉霄鹏那句话,再看手腕上这只莹润可爱的小猪,心中默想,周远泽,我把你养得贴心了,还是养飞了?

就这样想东想西,太阳开始西沉,明净湛蓝的天空变成深蓝,很快就黑了。周远泽才回来。他惊讶翦墨居然坐在院子里:“这么冷的天,怎么坐这里?”

翦墨不答,只说:“我还以为你给我打完电话就会回来。”

“我回家看了看爸妈。”他的谎言说得很轻松,然后拉起翦墨的胳膊说:“走,进屋吧。给你看我转山拍的照片。”

“你爸妈没跟你说什么吗”她不动,仍旧坐在椅子上,把黑色棉服裹紧。“远泽,你爸妈没有对你说,应该把这红色的衣服脱下来吗?”

“什么意思?”他把肩上的背囊卸下来,显然对翦博谦的事一无所知。

“你能告诉我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吗,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下午又跟谁在一起,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翦墨,你能不能别这样审我?”

“远泽,你的手机手机一直打不通,给你发了无数信息你都没看到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手机在C市丢了。我想反正很快就要回来了,回来再买新的也是一样。”他很快意识到“C市”两个字是翦墨最敏感的,她正用质疑的眼光盯着自己,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是去见俞珏了没错。她在C市有个画廊,好多搞美术的朋友都在那里聚会。我手机丢了,你不能跟踪我了,不甘心吧?没关系,让冉锋再买一个。”

说完,他没好气地拎起背囊转身要进屋,却听到翦墨用很轻的声音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周远泽。”他略站一站,等着听她专横霸道又醋意十足的埋怨,却只听到她平淡得几乎没有任何语调的一句话:“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转回身看她。她瘦成锥子的一张脸面色惨白,小鹿一样的大眼睛还有浮肿,几缕碎发从额角滑下来,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憔悴神情。他这才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把背囊丢在地上,走到她身边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他把她的碎发拨到一旁。

“我爸爸去世了。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她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他。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幻听,俯下身来平着她的视线焦急追问:“老师他怎么了?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呢?翦墨你快告诉我。”

“你爸爸妈妈没有告诉你吗?”她冷冷地问。

他语塞,不知作何解释,搪塞不过,只说得出一句:“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了。远泽。我爸爸不在了。你说再多对不起他也不会回来了,而你终究还是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