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第1页)
看着率先走进的冯珠,以及后方仆从收伞之下、出现的申屠夫人与鲁侯身影,冯序一怔之后,赶忙起身相迎,一面道:“珠儿,母亲父亲……怎突然回来了?父亲为何不曾令人提前传信,儿子也好出城去接!”
他脸上有意外,眼中有笑意,姿态一如往常。
冯珠只是平静看着他,道:“兄长不是已经使人去接罢了?岂止出城,更出函谷关,过洛阳,入北邙山,在山中便已将我与阿母阿父迎接。”
冯序表情愕然不解,不确定地问:“珠儿,你如今是已然清醒,还是……为何兄长全听不懂你话中之意?”
他说到后面,悄悄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二老,鲁侯已扶着申屠夫人在上首坐下,那正是冯序方才坐过的位置。
申屠夫人没说话,鲁侯也沉默着,气氛一如堂外天色,冯珠转头向风雨飘渺的堂外:“茅叔,兄长既听不懂,便让他们来说。”
冯茅发髻花白,跟随鲁侯多年,也是此次随行者之一,此时闻听女公子发话,叉手应声“诺”,很快将四名反绑了双手之人押入堂中。
四人多少都带些伤,两人着寻常粗衣,另外两人是冯家随从打扮。
他们在路上便已招供,此刻无需再审,那两名中年随从争着哭喊指认:“……是世子之命,奴有一家老小,实在不敢不从!”
粗衣者当中一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冯序,而后别过脸,认命之下,称得上平静地道:“世子令我等守在北邙山中必经之道,截杀侯爷夫人与女公子……”
从答话者头顶往外看,堂外院中雨幕下,已陆续被押跪而来十数名活口,他们身穿各样各式粗衣,若手中持刀,看起来便是一群落草为寇的乌合之众。
冯序如遭雷击,满面不可置信,看起来根本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天大罪名,只得喃喃道:“尔等何人,受谁驱使,为何冤我……”
鲁侯看着冯序的反应,证据当前,仅有惊惑诧异,不见心虚慌乱,全无伪装痕迹。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始终都是这幅模样,从来没人对其起疑……
此次产生一缕疑心,是源于夫人的察觉,夫人从珠儿开始有痊愈迹象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和反应中,做出了一个令他惊诧的猜测。
此次去往河内郡,是珠儿潜意识中试图找回回忆的反复催促之果,也是夫人主张设下的一场试探之局。
动身之前,夫人在日常言语中,隐已透露出对珠儿当年的意外遭遇产生疑虑之意,这是高高悬起的诛心诱饵,若果真有怀揣异心的恶贼,定无法坐视这份疑虑继续壮大、乃至有被坐实的一日。
从河内郡离开,原路返程,需先乘船过河,出黄河渡口,入北邙山,出了北邙山道,便能走洛阳官道,一路平坦回到长安——
但就在北邙山中,行经一段曲折狭窄山道间,大量恶匪突然现身,不单夺财,更要谋命,先以滚石弓箭阻道,再持刀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