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回 借剑（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你要他的命？呵呵。”玉哇失压抑自己又喜欢又害怕又恼怒的复杂情绪，尽量想在这个金种人武士面前表现得更冷静、更凶悍一点。“那你现在来找我们做什么？”
“我找你们借兵器。”阿武乱认真地跟他商量起来。“我的剑打坏了，箭也剩没几枝，你们东西多，看能不能借些给我。”
“别说得好像别人一定会答应你一样！”玉哇失真的恼火了，他觉得阿武乱一定是看出他们就是在南荣全军覆没的阿速人，才会提出这么瞧不起人的要求。这个高大的白人愤怒地打断阿武乱的话。“你当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兀军！兀军！你要杀兀军的将领，居然还来找兀军借兵器？这简直…”
玉哇失怒气冲冲，左手翻起大盾，右手放倒马鞍后面直竖的坎塔利翁长枪，牢牢将枪杆夹在胳肢窝下，枪头一甩，直指阿武乱。
“别瞧不起阿速人！”他盾牌护着赤裸的上身，长枪一挺，跨下浅棕色的顿河种马只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发出一声长嘶，一副准备朝阿武乱冲锋的样子。后面的士兵一见百户大人翻脸，纷纷将原本直竖的长枪放倒，先是一名骑兵大吼着从队列中冲到前面来，接着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骑兵们沸腾了，全往前头冲，后面的大队步兵看不清楚也听不到前面发生的事，但见骑兵动了，也就糊里糊涂跟着涌上来。
阿武乱见大军围了上来，倒也不怎么紧张。左手把龙须弓擎起，右手从箭囊摸出一枝箭杆刻着蔑儿干靺文名字的雁翎箭，对着一马当先冲上来的骑兵一瞄，那兵一见到正在蕴酿光芒的龙须弓对准自己，心中一惊，连忙调转马头往旁边逃了，跟在他后面整群骑兵停的停，调头的调头，没人敢上前受死。队伍中突然有人喊道：“用弩！用弩射他！”几个簇拥而上的步兵还真这么做了，他们纷纷架起十字弩，但阿武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箭锋一转，手指一松，在一阵炫光与气流的追随下，箭像一道巨大的流星朝那片举着弓弩却吓得不知所措的可怜人们直逼而去，光箭在一名士兵胸口射穿一个大洞，并且像开山洞一样把后面连续五六个士兵的身体也射穿了；两旁的人虽然幸运地没被箭沾到，却也被强大的五色光气刮得全部躺平。阿武乱射出第一箭后，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震惊中，搭了第二枝箭，并且对准了阿速人的首领——玉哇失。
玉哇失很清楚蔑儿干这张神弓的厉害，他看过他射了无数次了，但每次都是射远处的敌人，从没见过这么近的射击。这一幕的确把他震慑了，赤条条的他挺枪举盾。虽然做了冲锋的准备，却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这一刻，金种人在他心目中的恐怖形象又加深了一些。
阿武乱骑在他那神兽般的黄金甲马上，两脚轻轻夹了夹马腹，雪沐马便慢慢向玉哇失这边走过来了；而他双手依旧把弓弦拉得饱满，不断冒出五色光气的箭锋在玉哇失和他的部下之间来回瞄准，以防有任何人蠢动。
“兵器不错，借我用用。”阿武乱微笑着说。玉哇失连忙将那根坎塔利翁长枪竖起来，乖巧地递给这个荣人抢匪。没想到人家还不要，阿武乱用发光的箭镞指了指他腰间系的那口黑牛皮鞘的史帕提翁巨剑。“枪我不在行，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要那个。”
“这个？”玉哇失表情很为难。老爸耶列巴图儿留给他的遗物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把剑柄镶了一颗天竺金刚石的拜占庭十字军骑士双手剑了，那是罗姆教皇伊凡四世派出的特使带来献给前大汗的礼物，因为阿速人信奉东正教，大汗特别转赐给耶列巴图儿，绝对是件能流芳百世的传家之宝，平时玉哇失就配带着当做装饰，根本舍不得抽出来用。阿武乱看出他的犹豫?安慰着他。“没事的。只是借借，会还你的。”
虽然阿速人完全不相信这个荣人说的话，但那恐怖龙须弓上的光箭就正对着自己，他可不想身上也被开个洞。于是玉哇失牙一咬，抬头望向头顶上那片无云的晴空，用夸张的高音喊了声：“原谅我，天父！当然，还有我死去的亲爹啊！原谅我！”然后将长枪与盾牌往地上一扔，解开身上的皮带，取下心爱的镶钻宝剑，叹着气捧给了阿武乱。
“麻烦你帮我把皮带系上，”阿武乱晃了晃张弓拉箭的双手，既客气却又带着不可违背的绝对性说：“我手不方便。”
玉哇失快气晕了。
明明是战胜的军队，居然被战败的一方抢劫？
传家之宝被抢了，居然还要像个剑童般帮对方绑剑带？
但性命还是重要过一切啊！可能是以前被靺古人打怕了，在白种人的眼中，金种武士有着一种难以战胜的印象，在他们顿河平原的老家，金种人虽然少，但每个人手下都管着许多的白人士兵和农奴，换句话说，那里的白种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习惯被金种人命令吆喝了；虽说那里的金种人几乎都是靺古人，但说到底全是金皮肤、黑发黑眉、黑眼珠，长得像，感觉上是差不多的，虽然个头较小，但身手和脑袋似乎都更加灵活。加上征荣战役中，中了荣人的招而全军覆没，金种人无法战胜的权威感在他们的心中更加扩大。
在这种“金种人恐惧情结”作祟下，加上阿武乱刚刚表演的一箭射穿数人的绝活，玉哇失忍着无比的憾恨与委屈，心不甘情不愿把心爱的史帕提翁巨剑斜挂在阿武乱的身上。
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这位阿速兵团的首领拉着缰绳，垂头丧气退回自己的队伍。阿武乱满意地看了看垂在腰间的新兵器，本想收工离开，但忽然像想到什么事一样，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对了，”他抱歉地笑着说：“我的箭也快射光了，可不可以顺便补一下？”
所有人都望着玉哇失。家传宝剑都被抢走了，几袋箭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脸因为羞怒而涨红，无力地挥了挥手，一个满头橘红色须发的胖子便向几个士兵收集了四袋箭，交给抢匪。
“唷！多了。”阿武乱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有礼貌的抢匪了，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很客气。“只要把我这个箭囊补满就好，谢谢。”
胖子把箭一枝一枝整整齐齐插进抢匪的箭囊，整整插满二十枝箭。
这下真的要收工了。阿武乱的弓箭虽然还是对着玉哇失，但马已经开始转头了。“那我先走一步了，”抢匪对于今天的收获还算满意，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抢到的是一把罗姆教皇送给靺古大汗的宝剑。“嘿，兄弟，别苦着一张脸。这把剑等我杀完了孛花就会还你的，安啦！我阿武乱说到做到。”
说完，抢匪两脚一夹马肚，“驾！”那匹黄金神兽般的骏马便朝哈剌和林的方向开始跑了起来。但他在马背上还是回着身，箭镞还是指着玉哇失，直到跑出半里外，才转身收弓，扬长而去。
一见阿武乱收了弓，玉哇失的部将群情激愤，纷纷喊着要追杀。
“队伍散开，追他，我的大人！”那个橘色毛发的胖子一边把坎塔利翁长枪与大盾从地上捡起来递给玉哇失一边说：“就算他能射，一次也只射死几个，那一袋箭最多就伤百来个士兵，但我们有上千人啊！怕他什么？”
“同意。”
“虽然会牺牲一些士兵，但捉到的却是杀了两位龙念八纛儿的钦犯，足以在大汗面前立下首功，值得的，大人。”
“是的，大人，这人非杀不可。”全身套着锁子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和灰胡子的老骑士也对玉哇失说：“不然如果用您的宝剑杀死了孛花大人，到时候大汗追究下来，咱阿速部谁都担不起这责任，甚至有灭族的危险。”
“哇啊啊啊～愿天父诅咒这个贼人！”玉哇失青筋怒涨、赤红的脸上终于爆发了猛将该有的神情，盯着草原上阿武乱被夕阳照得红亮的金甲，眼里露出迟来的杀气。他高举长枪，回头对自己的部队喊道：“全队听令，目标只有一个——那白头发、金皮肤的该死土匪！谁杀了他，我这枝坎塔利翁长枪就是谁的！”
这话一出，草原上那片站着不动的人马全部沸腾起来了，骑兵、步兵混在一起，队形完全打乱了，在夕阳里自由奔跑。大家沿着起伏的草坡往前追逐，像狩猎一样发出快乐的呼喊，每个人都想亲手杀了这个汗廷钦犯——阿武乱立功。跑了一会儿，穿着十几斤重锁子甲的步兵们先被骑兵远远抛在脑后；然而骑兵们胯下的顿河马虽然好，毕竟是凡马，阿速骑兵再怎么用力催赶他们的座骑，也没有办法追上披挂龙鳞马甲、体质增强了九倍的雪沐马，看着无论怎么苦追都愈来愈小的金种人武士身影翻过最后一个草坡消失在地平线之后，身心都累垮了的阿速人马终于一个个停下来，整支部队在苍茫的草原上像盘打翻的豆子一样撒得到处都是，在收兵号角吹响后，这些人身心具疲的人们才三五成群慢慢聚拢到玉哇失身边。
这一天，阿速人再度吃了一次荣人的亏。
同时，也成就了阿武乱一人抢劫一整支兵团的传奇。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