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回 王爷（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或许正是用人之际，也或许阿武乱真的是大名鼎鼎，但最有可能的是因为昔里吉是大汗的侄子，长年待在大汗身边，深知宿卫千夫长巴不该的厉害，知道能把这个怪物杀掉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所以阿武乱一行人没等太久，就被带到皇宫去了。
“不能全进去。”万安宫大门口的卫兵挡住他们。“最多五个，而且不准带兵器。”
靺古青年们一点不以为意，兴高采烈在宫墙外面等。当然，对他们来说，能站在宫墙外已经荣幸得要命了，毕竟已经算是特权分子，如果没有阿武乱，他们现在应该还跟那一大群牧民挤在城门边的土堡里登记投军吧？
阿武乱、银刹女、贝宝星、古夷和颜轻薰缴了兵器后，以贵宾的身份被迎入宫。
在闯过汗八里兀朝皇宫的阿武乱眼里，哈剌和林的这个皇宫非常小，但很气派，还是很有皇宫的豪气和威仪。外面虽然是汉式建筑，走进门后，却像置身另一个西域的国度。这座以黑色为主色系的宫殿里，从天花板到墙壁贴了许多的金箔，墨绿色地砖也镶了金纹。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这些金质装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使得他们必须眯着眼睛走路。廊柱两旁，十几个肤色雪白的美丽女人，头发是阿武乱从没见过的淡金色、枣红色或亚麻色，趴在地板上擦个没完，一对又一对雪白、浑圆沉重的乳房也在衣领里晃撞个不停。走过她们身边时，每个女人都抬起她们灰色、蓝色或绿色的、猫咪一样眸子直盯着白发金甲的阿武乱看，脸上堆满男人们难以拒绝的荷尔蒙洋溢的、妩媚的微笑。
“你不是就爱眸子颜色特别的女人吗？这里现在一大堆。”银刹女在阿武乱身后悄悄地说，语气充满讽刺意味。“慢慢挑吧！要不全部带走？看她们那样子，全是骚货，一龙多凤估计也能和睦相处。”
“她们全看上你了，八成当你是靺古人。”古夷在阿武乱耳边说：“这些弗浪女奴应该都是金鞑汗进贡的，都是罗斯、孛烈儿抓回来的，要不就是谷儿只的，瞧瞧那些奶子，长生天作证，比咱女人的要结实多汁许多了！告诉你，这些白种女人就爱咱这样的金种男人，爱咱一头黑发，和这身贴了金箔般黄澄澄皮肤。听说以前去西征的那些人各个过得像大汗皇帝一样，每个人都在那里生了一大堆孩子哩。现在她们跟你笑，是希望等下万一主人要赐你女奴时，你能选她，然候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鬼地方？”阿武乱有点不解。“这儿可是皇宫喔，还鬼地方？”
“被人挑走，至少有生子的机会，生了子，就有地位。要不然在皇宫里，她们永远是女奴，整天干粗活。”
“这么美的女奴？”贝宝星偷偷看着银刹女。“不过跟某人比起来，还是天差地远。”但银刹女装成没有听见。
“靺古人的女奴，各种肤色都有，全是从天下各地带回来的美女，丑的咱们还不要呢！”古夷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裤裆，露出跟他原本痴情形象不大吻合的怪叔叔色眯眯笑容。“多到用不完，不值钱。”
阿武乱闷不吭声，但内心妒忌得很。他多希望自己的国家也能这么强大啊！
走过金碧辉煌的长廊，五个人被侍卫带到皇宫的中庭。
这中庭并不大。但在这里，阿武乱一行人却见到从来没有看过、甚至想像过的一个奇景。
一棵银树！
真正的银树！
说是银树，并不是说只是树皮或树叶带着银色光泽的树种，而是真的用白银铸成的一颗金属人工树。这株大银树从宫院的绿色地砖中央拔地而起，繁密的枝叶像一把巨伞罩着整个中庭，有些树枝还陷进雪白的墙壁中，像藤蔓一样抓着墙往前延伸。树枝上的银叶间悬着绿宝石镶成的橄榄，巨大的树干上缠绕着四条纯金打造的大蛇，蛇头分别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嘴巴大开。在大树的顶端，站着一个手里拿着金号角、背上长着翅膀的白银人像，那个人像的脸孔轮廓和卷发让阿武乱想起刚才看到白皮肤的弗浪女人。
这棵美得像天堂的银树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貂皮长袍的瘦小男人背影，旁边站着两个叉着腰的、肥胖的靺古大汉。侍卫把他们带到树前，自己先跪了下来，对那个瘦男人恭敬地说：“禀报王爷，在汗八里击杀巴不该的勇士——阿武乱，以及其部古夷、贝宝星、银刹以及颜轻薰求见！”
“觐见河平王要下跪！”两边的胖子怒目瞪着挺直站立的五个人。
“我眼里只有盟友，没有王！”阿武乱声音洪亮地说：“我们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不是来讨俸禄的。用人之际，河平王如此摆架子，怎能成大事？”
“好大的狗胆！”
其中一个大汉抬起腿就想踢过去，但瘦男人手一扬，阻止了他。
“你…真的就是阿武乱？”
昔里吉转过头来的时候，让阿武乱吃了一惊。
这位年轻的叛王是兀百烈的大哥——也就是前任大汗猛哥的儿子。父亲猛哥在位时，他曾贵为太子，离汗位只有一步之遥；后来猛哥驾崩，兀百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继任为汗，昔里吉顿时从太子沦为宗王，想必对他的人生而言也是个巨大的打击吧？虽然家世显贵，血统纯正，昔里吉长得却一点也不像靺古人；就算是靺古人，也是阿武乱目前为止看过皮肤最苍白的一个靺古人了，简直就像南荣的落魄秀才一样惨白。这种病态的白似乎不该出现在一个狂热于复兴草原剽悍传统的靺古年轻人脸上；在阿武乱的想像里，这样的一个叛王应有一副跟他热衷的理论相称的剽悍外貌——圆壮、红润；而不是这么苍白、这么瘦小、这么未老先衰，总之有种受骗的失望感。
“是的，王爷。”
“阿武阿武阿武阿武…而且是荣人？你该不会是…鹭门阿武家的人吧？”
“正是，王爷。”阿武乱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家族这么有名，连远在漠北的靺古王爷都知道。“整个大荣国里，应该就我们一家姓阿武了。”
“哈哈，那么你家和我算是老联盟了，你知道么？”年轻的靺古王爷眼睛闪烁着疯子一样不稳定的光芒，嘴角淡然一笑，那笑里似乎隐藏了许多连他自己也理不清头绪的含义。“去年年底，如果不是你家水师把兀百烈的征荣大军在遥远的南方牢牢拖住，本王也不敢在这里捉王子、举反旗了。”
阿武乱想起来了。的确，鹭门湾海战后，阿武家一度很担心兀军会卷土重来，那时候的兀军确实也有实力再打一仗，如果真打，阿武家恐怕要被灭的，但不知怎的，七万大军一夜竟然都撤光了，经过打听才知道是回北方来救皇子。这么说来，阿武家和昔里吉还真是联盟过，所以冥冥之中阿武乱又来到哈剌和林来帮他们，也算报答当时互相利用的一场恩情吧。
“算算也五个多月，呵呵，本王也举了快半年的反旗了，当初一定是疯了才敢反兀百烈的…你应该知道吧？他是本王的叔父，一向待本王不薄，那木罕皇子也是本王的堂兄，从小一起玩大的。”昔里吉自言自语地说，两只又白又小又冷又湿的的手不断互相搓着。“但没办法，该干的事毕竟干了，靺古的真命天子即使不是本王，也该是海都汗，而绝对不会是兀百烈。兀百烈灭了努真国和荣国，心就懒了，不想动了，这可不行。海都汗说得好，咱靺古人是游牧民族，天性就是逐水草而居，哪有甜头往哪走，停下来要生病的、要腐烂的。就像这个，”他指着银树上的四条金蛇说：“这棵树是本王的父汗——大汗猛哥命令弗浪人金匠打造的，真是巧夺天工，不是吗？但是这东西不只是一件稀世宝贝，也是父汗留给子孙的一个重要训示。这朝向东西南北的四条金蛇，象征靺古人必须向这四方扩张才有出路…不断扩张不断扩张不断扩张，才会有甜头。”
说完，他轻轻拍了两下手，树顶人像的号角跟着响起，更神奇的是，四个蛇嘴竟然开始涌出不同的酒，分别流进树下的四只大银缸里，这一幕把阿武乱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
“呵呵，别怕，别怕，不是幻术，不是幻术！”看着客人看呆的脸，瘦王爷继续搓着他又白又小又湿又冷的手，发出细微濡湿的吱吱声。“这就是这树的神妙之处了！里头有机关的，树干里面的藏着女奴，其实是她们在吹气，把酒吹出来的。呵呵。”昔里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内侍将四种酒分别捞一些给五个目瞪口呆的客人品尝。“东蛇吐的是东方产的米酒，西蛇是葡萄酒，北蛇是马奶酒，南蛇是蜂蜜酒。咱靺古原来也是个穷地方，如果不是前辈马不停蹄往四方扩张，今天我们也尝不到这些酒了。但兀百烈停止了靺古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本王要反他。你们呢？你们为什么要跟本王一起反兀百烈？”
“如果要说我跟兀百烈真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就是他把我的国家灭掉了吧？但不瞒您说，现在这些国仇倒是其次，我并不那么在乎兀百烈了。”阿武乱眼睛直视昔里吉，缓慢而真诚地说：“我们这次投您的旗下作战，其实只是想杀掉百炎那支大军里的几个人而已。”
“喔，只要杀几个人？有意思。”昔里吉追问道：“杀谁？”
“几个该死的家伙…”阿武乱说着突然激动了，眼里的精光又要燃起来。
“几个小打小闹的仇家而已。鸡毛蒜皮之事，何足挂齿？”贝宝星怕这直肠子的武人又说漏嘴，连忙按住了他的肩膀，自己插话道：“王爷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或许本王还真有兴趣知道呢。呵呵…”昔里吉笑声里带着点漂浮的感觉，眼里继续闪烁神经质的光芒。“罢了，罢了，本王也懒得问了，相信既然你们之前杀的是巴不该，现在要杀的也绝非无名小卒。只要是对方的大将，愈大愈好，不论杀谁，都算是帮了我军一个大忙。”
“没错。虽然目标不同，但最后想要的结果是一样的。”贝宝星继续跟腔。“我们会除掉百炎的手下大将，而王爷会赢得您想要的胜利”
“壮哉！”昔里吉点了点头。“本王本来不想让南人加入的，但你们不同。你们连大力士巴不该都能干掉，绝非普通南人，够资格跟我们的草原勇士并肩作战。好极了好极了好极了…本王现在就封阿武乱为百夫长，古夷为十夫长，拨你们弓骑兵一百，从今开始，就留在这里，助本王一臂之力吧！”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