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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锦鲤沉东海(第2页)

“许多人认为,山鬼无非就是女神,精怪,山神这三种东西。老夫却向来把山鬼称之为‘没有成为山神的半个精怪’,或是‘没有沦为精怪的半个山神’,世间有两种山鬼,但有些时候,她们其实又都是同一种东西。”

“什么叫做没有成为山神的半个精怪,什么又是没有沦为精怪的半个山神呢?”

李子衿眼珠微动,眉头紧蹙,汗如雨下。

他手指动了动。

听见耳边仿佛有人在闲聊,听声音,像是小师妹,还有邢沉前辈。

“你师兄醒了,咱们下次再聊。”

这声音渐行渐远,随后是房门咯吱两声。

打开,又合上。

想要起身,却又无力支撑。

李子衿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看着红韶走到床边,凑近喜道:“师兄,你醒啦?”

少年轻轻抬起手,想要挼挼少女的脑袋,却没力气,以至于最终只能这种,轻触了触她的脸。

纸人无事踩在红韶肩头,满脸担忧道:“李子衿,你这家伙也太不要命了吧,要是早知道你去追那家伙是金丹境剑仙,我当时铁定拦着你,不让你去的······”

小家伙在那边碎碎念,红着眼眶,若非它尚未修成人身,恐怕此刻眼眶就要湿润了。

昨夜李子衿匆匆喊它去点火,无事便跑到目盲道人房间去,结果还没点火,就被邢沉抓了个现行,后来一问,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到无事和邢沉追到竹林之中事,地上便只有两具尸体。

一具无面女尸,另一具尸体覆盖有庄蝶的面皮,后来经过目盲道人的查证,从她脸上撕下面皮,发现是假扮庄蝶的一位陌生女子。

无事问那目盲道人,认不认得那陌生女子,邢沉只含糊不清地说对方是个金丹境剑仙,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李子衿当时已经昏迷,就躺在两具女尸旁边,瘆得慌。

好在红韶昨夜不知为何,睡得沉,一夜未醒,否则她看见师兄那副模样,估计又要梨花带雨了。

无事也是今日才听那目盲道人说,红韶昨日可能中了一种名为深寐的沉香,想必是那金丹女子半夜放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李子衿没有受到深寐的影响。

李子衿感到喉咙里火辣辣的,跟进了沙子一般,嘴皮裂开,苍白不已,他无力说道:“水······”

红韶赶紧转身,去茶桌上倒了一杯白水,端过来,一手轻轻扶起师兄,一手慢慢喂他喝水。

少年像是渴了几天几夜,一杯白水仰头饮尽,没有半点解渴的滋味,便又喊师妹多倒了几杯。

一杯复一杯,可是无论如何都还是感觉口渴,就连红韶后面直接将整个水壶直接抱到床上,让李子衿抱着水壶喝,连水壶饮尽之后,他脸色仍然不见好转,喊着渴。

情急之下,红韶只能让纸人无事赶紧去喊那目盲道人过来瞧瞧。

在这期间,李子衿的脸色愈发难看,甚至还不如他昏迷之时有血色。

邢沉很快回来,替少年把脉之后,眉头紧皱,面容凝重,良久不言。

纸人无事焦急地跳上床沿,跑到邢沉面前,明知对方是瞎子,却也向目盲道人挥了挥手,问道:“道长道长,李子衿到底怎么了啊,要是病了,就赶紧拿药,咱们不差钱儿的,他包袱里还有好多神仙钱呢······”

说着说着,无事便去床边翻起包袱来,也管不了哪只是李子衿自己的,哪只是苏斛存放神仙钱的包袱了。

眼下救人要紧。

然而目盲道人却摇头道:“这是病,也不是病,有药可解,可是这味药······”

红韶也急不可耐,看着师兄难受的模样,少女眼中已有晶莹萦绕,她急忙问道:“邢前辈,那味药是什么,你说呀。”

目盲道人“看了看”白衣少女头上的锦鲤玉簪,叹息道:“即便知晓这味药能够救你师兄,可你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无事气急败坏,纵身一跃,跳到半空一手抓着那老道人的胡子,一手凝聚火法,恶狠狠地威胁道:“道长再不说,我可就把你胡子点了啊!”

邢沉忙不迭身形后撤,喊道:“好好好,我说我说,你们别急。”

无事这才收起火法,与红韶一起蹲在床边。

四只眼睛看着一个有两只眼睛也无用的目盲道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邢沉缓缓说道:“那金丹剑仙的本命飞剑,厉害得很,名为‘搬山’,那柄搬山飞剑,出招对敌之时,起初不会让人觉得多么杀力惊人,然而一旦被那道剑气所伤,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细小剑气进入炼气士的洞府窍穴,都会带来无穷的隐患。

想必你师兄的识海,此刻已经被那侵袭入体的剑气搅了个天翻地覆,之所以他会感到口渴,怎么喝水也喝不够,是因为他既有剑修的灵气加持,又有武夫的真气,体魄远超常人,所以才能硬撑到现在。

那缕搬山剑气,厉害就厉害在能够进入炼气士的体内,如同搬山一般,将炼气士的阳寿搬走,眼下李子衿只要醒着,就一定是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他的阳寿。昏迷的话,虽然也会受到影响,但是影响要小些。”

听完这些,床榻之上那个少年,脸色惨白,苦笑不已。

培元境的自己,迎战金丹剑仙,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

然而此刻,竟然是那个平日里最优柔寡断的白衣少女,忽然斩钉截铁道:“那就请道长把师兄打晕!”

邢沉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瞥了李子衿一眼。

下一刻,不等那少年反应过来,就感觉眼睛一花,昏昏欲睡,最后脑袋那么一沉,身子向后倒去,重新陷入昏迷。

无事赶忙说道:“道长,既然晓得病因了,那你还不赶快说药去哪拿。”

那目盲道长欲言又止,沉吟片刻道:“最后那味药,是龙鲤泪。”

红韶心中猛然一震,似乎隐有所感,她轻声问道:“道长,龙鲤泪是什么?”

无事同样“竖起耳朵”。

邢沉盖棺定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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