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青萍末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间余一剑(第3页)
哪怕是个三境的墨家子弟,也能制作出机关兽、机关鸟、机关车等这些对于攻城与守城极有帮助的助力。
若是个低境界的符师,那也能为炼气士们制作分身符、替身符、隐身符以及妖魔显形符等基础符箓,对于战役有不小的帮助。
可若是一个低境界的剑修,登上魔窟的战场,可能连送死都不配。
也许剑都还没有出鞘,就已经倒在了魔物大军的魔气攻击之中。
所以李子衿没有去,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梁敬的后腿,更有可能因为对方时时刻刻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导致延误战机,甚至受伤甚至会死。
这便是少年带着小师妹红韶,登上那艘潇湘渡船之后,碰见那位琴剑双绝的女子剑仙,对她说的那句“有些事,想做做不到。”的真正原因,少年心里有遗憾。
这样凶险无比的战事,对扶摇天下有些炼气士来说,自然是避之不及,怎可能主动投身战场?
然而对于李子衿、姜襄、温年、梁敬、唐吟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反而是求之不得的想要投身于战场之上。
一些个前辈就更不用说了,无非就是“责无旁贷”四个字。
如镇魔塔的守陵人钟余,除去本体留在镇魔塔,时时刻刻提防那座压胜之物的猛扑,甚至还消耗大量心神和精力,分出一个阳神身外身去往夜叉山魔窟主战场,与女子剑仙唐吟一同主持大局。
在离开不夜山的前夜,看见那些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可能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少年夜使们,跟随书生梁敬一同奔赴桃花渡夜叉山。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个身后背着翠渠古剑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
李子衿回过神来,手中捧着一本金淮县志,打算跟小师妹红韶就在金淮城过冬,待到明年开春时,再踏上路途。
否则顶着这样的风雪赶路,他一个男子是皮糙肉厚的无所谓,挨得住。
可小师妹红韶到底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啊,要她陪着自己吃苦?没必要。
少年想要在金淮城过冬,就得暂时安顿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后可以忍住那一剑的缘由,李子衿确实将儒衫老者的话听进去了,对于两个打算在金淮城度过一整个冬天的人来说,一口气将郑国半个庙堂给得罪完了,的确不合适。
李子衿对自己的剑术有自信,却还没有到目中无人到觉得自己哪怕与一座郑国为敌都不在话下的地步。
哪怕只是如郑国一般的区区小国,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拍死一位三境剑修,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李子衿对待那个乔宏邈,与他对待那位给太平郡带来一场红莲业火的长眉道人是一个心态。
余着。
余一剑,日后再还。
对于郑国,对于这座郑国的边陲小城,少年一无所知,故而需要翻阅金淮县志来对这座金淮城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一位异乡人,想要在异国他乡安身立命,并不容易。
光是语言交流不便这一条,便足以给他和红韶带来足够多的麻烦。
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这些平日里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会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难以应对。
眼下,李子衿更需要找一处钱庄,而且得是能够以神仙钱兑换黄金白银或者金枝玉叶的钱庄,毕竟他包袱里那些神仙钱,哪怕只是价值最低的区区一枚小满钱,换算成世俗王朝中的货币,那也是黄金万两。
怀揣着这样一座金山,行走在鱼龙混杂的边陲之城,少年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为只是带着这么多神仙钱在身,他和红韶便是“有罪之人”。
怀璧其罪的罪。
而且这种数量这种价值的神仙钱,二人“罪已致死”。
儒衫老者从一个陈旧的书架上取出一本泛黄古籍,他微笑着将那本泛黄古籍递给那青山少年郎。
李子衿接过它之后,道了声谢。
书封上是四个已经磨损得有些严重的文字。
金淮县志。
“请坐。”老人指了指少年少女身后的桌椅凳。
李子衿与小师妹红韶并肩坐下,他其实刚才的原意只是想支开小师妹,不愿意让小师妹为自己担心,打算独自回花间集问剑于那不知好歹的家伙。
不曾想小师妹这一去一回,竟还阴差阳错地带来一位儒衫老者,这位先生带给少年的感觉有些奇特。
二人分明才只是初次见面,可李子衿却觉得与这位老先生莫名有些熟悉,而那位先生看待自己的眼神又不像或者说不仅仅像看待一个陌生少年郎。
反而,像是一位独居在外的长者,看待一位许久未见的晚辈。
跟不夜山藏书楼中的那位阁老不同,那位阁老带给李子衿的感觉,是两人一见如故,且都爱喝剑南烧春,最后果真发现二人都来自大煊王朝,是同乡。
不是说眼前这位儒衫老者跟少年的关系就要比同乡更亲了,二人更不可能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们之间的亲切,在于文运的接近。
而且,佩戴文剑仓颉的少女红韶,身上那份文运要更近儒衫老者一些。
这位老人,本命字是那水利万物而不争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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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州桃花渡。
夜叉山主战场。
魔窟之内,扶摇天下炼气士大军与魔物大军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厮杀,两边大军各自撤离战场。
然而两军之中的顶尖战力,却依旧还在鏖战。
女子剑仙唐吟,以本命飞剑的神通,隔开一片小天地,去单挑一位自诩十境之下无敌的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