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辞京越关山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54章 我玩别人老婆(第1页)

夏至后的日头愈发毒辣,各宫人都窝在宫里避暑,尽量减少外出。

云织捧着鎏金错银的冰鉴走进内室时,沈清微正对着铜镜细细描画远山眉。冰鉴里镇着的葡萄已经凝了层薄霜,云织却瞧见案上的早膳几乎未动。

"宝林好歹用些蜜渍雪梨。"云织将青玉盏往前推了推,"尚食局说这是用终南山寒冰镇过的。"

沈清微蘸了蘸螺子黛,眉尾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放着吧。"

"可这都第七日了......"云织绞着腰间杏色丝绦,"丽妃那边昨日又得了赏赐,听说陛下夸她新调的熏香......"

铜镜里突然映出沈清微似笑非笑的眼:"在公主府时,我学一支拓枝舞。"她指尖抚过妆台上的鎏金臂钏,那是入宫时公主赏的,"既然来了,自然要争个最好的。"

窗外蝉声突然一滞。有个穿褐色宫装的嬷嬷快步走过游廊,帕子"不小心"落在窗棂下。云织机警地拾起来,帕角绣着朵半开的木槿花——是御前洒扫李嬷嬷的标记。

沈清微展开素帕,里头裹着片梧桐叶,叶脉上用针尖刺出时辰路线。她突然轻笑出声:"去取那套天水碧的留仙裙来。"

"宝林!"云织眼睛亮起来,"是要......"

"御花园的紫薇该开了。"沈清微将茉莉香膏抹在腕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前日让你收着的鎏金香球呢?"

云织忙从鎏银妆奁底层取出个精巧的镂空金球,里头装着晒干的合欢花。这是公主府的旧物,当年教习娘子说过,此香最合帝王心意。

午后的日头晒得石板路发烫。沈清微走过九曲桥时,特意让云织将袖口浸了些许桥下清波。天水碧的轻纱沾了水,隐约透出里头藕荷色里衣,远看像枝带露的新荷。

在第三株垂丝海棠旁,她"恰好"踩到块湿滑的青苔。云织的惊呼声还没出口,沈清微已经跌坐在铺满落花的小径上。留仙裙裾散开如碧波荡漾,腕间金铃串发出清越声响。

十步开外,天子仪仗的静鞭声戛然而止。

"叮铃——"

金铃随着折腰的动作脆响。沈清微故意让最后一个回旋失了力道,轻纱广袖拂过石台边缘的夕颜花。那些白日里闭合的娇嫩花朵,此刻被袖风惊得簌簌颤动,抖落几滴宿露。

"这支《拓枝舞》,倒是比公主府时更进益了。"

低沉的嗓音惊飞了花间栖蝶。沈清微佯装慌乱转身,发间玉簪"恰巧"勾住纱衣前襟。轻帛撕裂声里,她跪伏在尚有日晒余温的石板上:"妾身参见陛下。"

玄色龙纹靴尖映入眼帘。

萧鸾俯身捏住她下巴时,指尖带着朱砂墨的苦香。暮光穿透他金冠玉簪,在沈清微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晃得她不得不眯起眼——这个角度望去,天子剑眉下的星目里果然跳动着熟悉的兴味。

"朕记得你。"萧鸾拇指抚过她光洁的额角,"公主府一见,朕日日想你。"

沈清微睫羽轻颤,任由他指尖沾上自己刻意敷的珍珠粉。这些粉末在暮色中泛着莹光,睫毛微颤衬得愈发楚楚可怜。

"臣妾...日日都在想陛下。"她突然仰起脸,让最后一缕阳光染红眼角,"在风止殿跳拓枝时想,在梅林小径等更漏时也想..."尾音化作一声哽咽,恰到好处地露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

萧鸾眸色陡然转深。

微风送来远处丝竹声,沈清微趁机让半散的衣襟滑落肩头。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模样——珍珠粉混着细汗在锁骨积成小小的水洼,方才故意蹭到的木槿花粉正顺着肌肤缓缓下滑。

"来人。"萧鸾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沈清微藏在袖中的合欢香囊应声落地,"传旨清凉殿。"

御前总管瞥见天子衣摆沾着的木槿花瓣,识趣地退到三丈外。沈清微在腾空而起的瞬间,瞥见梅林深处一抹杏色衣角——那是云织正在按她吩咐吹笛。

清凉殿的竹帘卷起半边,露出满天星斗。沈清微躺在冰簟上,看宫人们捧着鎏金香球鱼贯而入。当萧鸾扯开她腰间丝绦时,她终于让蓄了整晚的泪落下来——正滴在天子掌心那道陈年箭疤上。

"疼么?"她以唇相就,将呜咽化作呢喃。窗外突然惊雷炸响,盛夏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淹没了所有未尽之语。

此夜过后,萧鸾晋了沈清微位分,升为才人,并说第二日还要沈清微侍寝。

暮色四合时,永巷传来三声更鼓。沈清微倚在描金凭几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鎏金臂钏。窗外宫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投在绘着折枝花的屏风上。

"才人,该用晚膳了。"云织捧着漆食盒进来,见案上的冰鉴仍未动过,忍不住道:"尚食局特意做了荷叶羹......"

话音未落,长信宫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清微脊背微直,却见来的是丽妃宫中的掌事姑姑。那老婢下颌高抬,臂间拂尘一甩:"娘娘要观拓枝舞,请沈宝林即刻前往长信宫殿。"

云织手中的食盒"砰"地落地。她听说,三年前有个采女被这般召去献舞,回来就发了癔症,至今还在冷宫偏殿关着。

"妾身这就更衣。"沈清微声音比冰鉴上的水珠还凉。她取下鬓间玉簪,换上一对金丝坠明月珰——这是公主所赐,坠子里的香丸能解百毒。

椒房殿内冰雕山峦冒着丝丝白气。丽妃斜倚在七宝榻上,丹蔻指尖正把玩着支金镶玉步摇。沈清微跪在殿中央,听见头顶传来娇笑:"陛下夸你舞姿甚妙,本宫倒要瞧瞧,比之当年的赵飞燕如何?"

殿角乐师突然奏起急管繁弦。这不是寻常拓枝曲调,而是《七盘舞》的节拍——需在七只铜盘间腾挪翻转,最是耗损筋骨。沈清微瞥见铜盘边缘泛着诡异的青芒,怕是抹了使人肌肤溃烂的药物。

"怎么?"丽妃将步摇掷在沈清微跟前,金玉相击之声刺耳,"公主府教出来的,连这都不会?"

沈清微缓缓起身。她解下披帛时故意露出腕间红痕——那是午后跌在御花园时蹭的。乐声再起时,她足尖点在离毒盘最远的方位,腰肢却软得似三月柳枝。

旋转间明月珰突然坠地,香丸碎在青玉砖上。满殿顿时弥漫起清冽的雪松香,恰是皇帝最爱的味道。丽妃脸色骤变,这香气让她想起午后皇帝袖口沾着的陌生香屑。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宫门外突然传来鸣鞭声。丽妃手中的琉璃盏"啪"地碎裂——这个时辰御驾来临,分明是要来她这椒房殿的。

"退下吧。"丽妃猛地挥落案上果盘,青杏滚了满地,"明日再来跳给本宫看。"

沈清微行过礼,准备退下。

“且慢,春桃先带人去偏殿,切不可打扰到陛下。”

话音刚落,鸣鞭声突然渐渐走远。

沈清微躬身退出殿门时,听见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夜风拂过她汗湿的鬓发,远处隐约有宫人议论:"听说陛下今日在长春宫......"